美丽的织娘们和热火朝天的守卫们眼神相接,空气中都是男女特殊的暧昧和挑逗。
希衡和玉昭霁站着,打量这些市井男女,耳边飘荡着这特殊的欢声笑语。
连远远站着的昭阳和昭影也隐约看到了这些场景,沉默的昭阳和昭影都下意识扯出一个笑意。
生命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无论过往经历了多少困苦磨难,也还是能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为一个几乎想不到的事情感到心情愉悦、彻底放松。
希衡看了好一会儿,她说:“赤霄城内的守卫、织娘尚且知晓城亡人不存,神,怎么会不知道呢?”
希衡道:“经历千万劫难成神,照理,无论是心智、修为还是判断力都要比普通人强上千百倍,神,当初是怎么内乱灭亡的?”
希衡在这时问起这件事,并不是无的放矢。
她需要知晓天道在曾经用过什么法子,使得那么强大的神都全部陨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为天道也很有可能再对他们用同样的法子。
玉昭霁沉吟:“我的确可以知道这一点。”
“我吞噬了凶神残念,凶神残念彻底消亡前,我看见了那段隐约的历史。”玉昭霁说,“但是,那段历史太多正道魔道神明在混战,余威尚存,我无法用眼睛看见,想要知道全貌,需要你我以一段神识同时进入。”
希衡注意到他的话。
“同时?我们二人缺一不可?”
玉昭霁说:“是,神明混战余威尚存,那处记忆空间随时会坍塌,你我一人之力为清,一人为浊,连在一起就能组成一个世界。那个记忆空间一旦坍塌,我们就能通过那个世界平安离开,回到现世。”
听起来很危险,但是,知晓全貌更加重要。
希衡最后再问一个问题:“需要多久?”
如果需要的时间太久,那就必须之后从长计议,如果需要的时间短暂,那就必须现在就去看。
因为天道巫妖联手,而且“王枫”的身份还不明。
希衡一定会把“王枫”带在身边,到时候如果再看这些来龙去脉,内有神明混战的危险,外有身份不明的“王枫”,随时都会发生危险。
此刻“王枫”困在结界内无法出来,巫妖也无法进入赤霄城。
此刻,其实是希衡和玉昭霁弄清当年真相的最佳时间。
玉昭霁定定看向希衡:“内外时间流速不同,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瞬间。”
白驹过隙而已。
希衡果断答应:“那就现在。”
玉昭霁也不是拖沓的人,他将手伸出,示意希衡将手搭上来。
“进入这个记忆空间,一定要保证你我能汇合,这个记忆空间全是神明余威,也许我们会被瘟神的瘟疫扫到、也许会被风神的狂风所侵,也有可能,我们会被卷入凶神残念更久远的时间,那个时间节点发生的事情是——”
希衡接下去:“巫族之乱。”
也就是说,希衡和玉昭霁有可能直面那个最强盛的巫族。
玉昭霁将一切风险都说得清楚明白,希衡并未有丝毫动摇,将手放在玉昭霁掌心:“余威而已,有何可惧?巫族,是巫妖的前身,也许巫妖的许多习性、秘密,都能追本溯源从中得到解答。”
玉昭霁看向希衡的手,慢慢收紧掌心,紧紧抓住,一字一顿:“那就去吧。”
“你知道,你我在一起,绝不会输。”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玉昭霁都不会认输,尤其是在和希衡在一起时。
玉昭霁带着珍重、爱恋和一往无前的战意,紧紧握住希衡的手。
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的婚典,都有新婚夫妇在婚典上执手的习俗,意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对希衡玉昭霁来说,他们紧握双手时,不只是爱侣,更是可以共同作战、共同面对风雨的战友。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还原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原意。
他们的身体在原地不动,一道神念沉入玉昭霁所指的记忆空间。
这处记忆空间就在玉昭霁体内,玉昭霁吞噬了凶神残念,将凶神的残念抹除,却留下了他用得上的东西。
万族的身体,都相当于一个宇宙,说渺小也渺小,说浩瀚也浩瀚。
此刻,希衡和玉昭霁的神念已经进入这处记忆空间,记忆空间内的罡风果然想要阻挡希衡和玉昭霁查探过去。
过去、现在、未来,自有法则。
不是那么轻易能混淆的。
但是对于希衡和玉昭霁来说,罡风实在无法阻拦他们,几乎是眨眼间,玉昭霁和希衡便来到一个水流淙淙、鸟语花香的山谷。
希衡和玉昭霁现在还拉着手在一起,并没有被罡风分开。
山谷中传来声响,似乎是斗法。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沉稳却蕴含着怒意:“银姬,你真要赶尽杀绝?你是正道神明之首,现在却这样容不下一个种族?”
响起的那道女声十分淡漠:“凶神,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凶神,顾名思义,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也不是他爱插手的事。
可现在凶神却格外愤怒:“你不让我管,我偏要管,你要杀绝巫妖,是因为你心怀大爱,认为巫妖体内有对万物的恨意,觉得杀了它们是维护太平,还是……你想吞并巫妖的力量,成为万物至高,凌驾于天地之上?”
“银姬,我认识你这么久,你的眼睛里从来都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