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在这些有病原的水畔筑起保护他们的高墙,也架不住有人会千方百计翻越高墙,自寻死路,从而连累旁人。
希衡收回目光,她和玉昭霁是暗中来此,不能暴露形迹。
所以,希衡并未对这些取水的人有任何措施。
当然,她也有想过这些人会不会已经是鬼差口中的“死人”于是,希衡和玉昭霁悄然跟上去,进入内城。
等进了内城,一片繁华景象。
内城里充满人间烟火气息,普通凡人和修士混居,一条街上有凡人在叫卖酸甜口的糖葫芦,拿石头叮叮当地摩擦着口里叫着卖麻汤,也有修士支了小摊,用布摊着一些略有瑕疵的二手法器在等候有缘人。
街上有牵着手的大胆情侣,也有发生摩擦、正脸红脖子粗吵架的路人。
这一切,都是鲜活的。
希衡和玉昭霁一路行来,周围所有人都活灵活现,富有生活气息。以他们的修为,居然丝毫看不出他们是死人。
反而是他们俩悄悄掩藏形迹,又都貌若谪仙,气质绝然,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
希衡、玉昭霁:……
一人一魔都从对方瞳孔里看到了一点无语。
玉昭霁靠过来,和希衡咬耳朵:“你太正经了。”
希衡平静回应:“你太不正经了。”
玉昭霁:……
他们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把挫败感给消弭了。
希衡和玉昭霁再度合计,也许,光是他们掩藏形迹、不叫病原知道他们在观测它还不够。
白天、太阳、其他病原……会不会也算在观测的范围之内?
只要那些病原不独处,它们就永远不会暴露出真正的面孔?
希衡和玉昭霁作出这个假设,随即改变策略。
他们不再在街上逗留,也不再跟着那几个卖了脏水得到黄金的小人到处转,而是闪身进入民居。
玉昭霁跨在窗户上,衣袍猎猎,他虽为太子之尊,却一点也不觉得翻人窗户有什么不好,反而动作无比娴熟,显然早习惯了黑活儿。
玉昭霁抄家抄得多,探子也派得多,这纯属是他的专业对口。
他记得希衡恪守礼仪,朝希衡伸出手:“来,翻窗偷窥,算我带着你的。”
凭希衡的修为,翻窗对她来说眼也不眨。
但她还是将手递过去,玉昭霁手心握住她,将她带上来。
他讶然:“这次你倒是不抵触偷窥。”
希衡:“权宜之计,和人命比起来,总有轻重。”
玉昭霁找的这个窗户视野最好,能够看到这几十户民居所有景象。
他和希衡现在都不探出神识,只能用原始的手段,终于,他们看见一户民居中,一位青年公子似乎颇为疲倦,想要更衣休息。
他们连忙飘过去。
这位青年公子宽外衣、用安神茶水,一气呵成,看起来和活人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当他再倒第二杯茶水时,一切都变了。
他没有饮这杯滚烫的茶水,而是将手放入茶杯之中,手指指尖散出无数漆黑色的病原。
这些病原活泼地在水中打滚,那位青年公子的七窍中也跑出无数病原,全都跳入这个茶杯之中。
最后,这具皮囊蔫儿了下去,像是枯萎的花,呆坐在椅子上。
“李代桃僵。”希衡道。
这些人的确全是死人,上了鬼差的勾魂簿,鬼差们千里迢迢跑过来。
可是,那些病原……吞吃了这些人的元神,如巫妖一样,掌握了这些人的记忆、习性,它们变作是这个人,代替它活了下来。
可是,巫妖们为什么这么做?
它们直接杀人取皮一样可以获得人的能力,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伪装?
伪装,是为了获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