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照做,守山人下去泡着,还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帕子搭在脸上。

    希衡不打扰它疗愈,默默离开。

    玉昭霁在不远处的一块石旁、树下等着希衡,风动衣香,他宛如等着心上人赴约的情郎,在树下等待自己的姑娘。

    玉昭霁:“它怎么样了?其实它没受什么伤,它是天生地养的守护石灵,十八道天雷只是让它受点皮外伤,它哭成那样,只是故意……”

    “故意在你面前哭,希衡,别相信它。”玉昭霁看着自己面前的希衡,风将希衡身上的香味送去。

    希衡知道守山人防御力极强,她颔首:“我知道。”

    “只是,守山人独自在山中居住,其实它还是孩童心性。”孩童心性,被雷劈了,会伤心、需要别人关注它、关心它、这很正常。

    玉昭霁不置可否:“你是代入了养徒弟的心。”

    他也任希衡去,一人一魔坐在树上,微风徐徐,两人并排而坐。

    二人的手放在树上,不期然能够触到彼此的手。

    玉昭霁的手骨节要粗大一些,希衡的手指纤细修长,两只手挨在一起,玉昭霁察觉到了,但是,他并没有移开自己的手。

    反而自然给希衡介绍起魔界的景色来。

    从十万大山往南望去,能从重重雾气中隐约看到被遮蔽的魔界。

    玉昭霁:“那里是魔界的边塞,一年有风刀火雨,气候恶劣,魔界有屯兵在那里,借助恶劣天时来练兵。”

    希衡:“你把屯兵之所告诉我?”

    玉昭霁微笑,眼中星星点点:“别紧张,希衡,那只是魔界部分兵力,而且从未瞒过谁,地广人稀、气候恶劣、又是边塞之地,哪怕不屯兵也要驻兵在此。”

    “我以前经常去那里练刀,下次,如果你愿意,可以带上你。”

    希衡:“好。”

    一个好字,冥冥中代表了她的态度。

    希衡看到玉昭霁衣襟上别着的花:“你怎么有雅兴簪花?”

    她脸色古怪,玉昭霁和守山人一向不对付,怎么会簪守山人赠的花。

    玉昭霁抚额,一副难以回首之态:“它说,它摘了花定要送你,我猜你肯定会接受它的花,便也接受了它的花。”

    否则,他要眼睁睁看着守山人和希衡别一样的花吗?

    希衡:……

    她只能道:“其实它待你也好,只是……”

    “只是防备着我,信任着你。”玉昭霁冷哼一声,“虽然我不喜欢它,但不得不承认它在这点上算是机敏,它的确应该防着我。我和凶神息息相关,的确,和它的职责有所冲突。”

    希衡和玉昭霁一边说着,听见水池那边飘来守山人的话:“剑君剑君,能不能帮我拿一根柳条来?”

    玉昭霁冷声:“自己没长手?”

    希衡倒是起身,她的耐心显然比玉昭霁好:“没事,举手之劳。”

    她折了一根柳枝,拿去给守山人。

    守山人泡在池子里,接过柳条卖力把自己被雷劈黑的颜色刷回去。

    守山人刷不到背面,它是没性别的石头,就想扭扭捏捏叫希衡能不能帮它刷刷背。

    玉昭霁跟着希衡来,看出它贼心不死,在守山人羞答答开口后,冷声:“怎么不找我?”

    守山人:……

    怕你把我的背刷烂。

    但玉昭霁显然我行我素,跳进池子中,他一跳入池水,难免被水打湿衣衫,墨发黑莲般散在水里,衣服紧紧贴着胸膛。

    魔族一向法体双修,何况玉昭霁已臻刀皇之境。

    肌肉线条在水波中显得硬朗,谪仙般的脸沾着清露似的水珠,双眸冷寒,在水汽中望向希衡。

    似有期待,他微微敛眸,无端多了股诱人之意。

    希衡:……

    非礼勿视,溜了。

    玉昭霁一下水,希衡就离开,无论守山人是否情愿,现在也只能求助玉昭霁。

    而玉昭霁显然可怕多了,根本没希衡这样的正道温和。

    他随手幻化出数百根柳条,齐齐插在水池的泥土边,眼风一扫瞥向守山人:“要刷背,自己蹭。”

    守山人:…………

    那你不帮我刷,你跳下来干什么?

    占地方。

    守山人拉长脸,还是没办法,自己乖乖去蹭自己的背。

    玉昭霁轻叹一声,望着希衡离去的方向,他闭目,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

    等守山人收拾好后,一人一魔一石踏上寻找半神天亓的征途。

    原本,他们是前往葬灵山,但是,希衡和玉昭霁在路上发现了半神天亓的踪迹。

    他们改变路线,往十万大山周围的城镇而去,一个个城镇排查半神天亓的踪影。

    最终,他们走向半神天亓所在的城镇。

    夕阳斜照,一人一魔一石,影子被斜阳拉得老长,映在路边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