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又能解释什么呢?
解释二人现在虽关系更近,但并不足以做出那等事?
这是心照不宣的话,说出来又如何解释刚才的拥抱?不如不说。
她压下心中之话,和玉昭霁心照不宣平复好情绪。
“你和礼阳去谈了何事?”
“你不擅占卜,为何刚才捏着玉签?”
不期然,二人再度同时开口,这下连希衡也显得不自在。
她无声抬起手,雪袖拂过桌上,希衡很快收拾好情绪:“你先说。”
“好。”玉昭霁显然也知晓沉溺在尴尬之中,不会为他得到任何助力,他是一个完全向前看的魔。
他先回答希衡的问题:“我和礼阳曾经也有旧,只是因缘际会,我忘却了那件事,刚才想起来便去寻了他。”
玉昭霁并未直言他知晓希衡遭受的大劫,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他还是希衡,都没发现玄清宗藏了一个能暗中推波助澜杀了希衡的大能修士。
此人能躲过玉昭霁的眼线,能躲过希衡的探查,连希家也没发现这个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面对这样藏在暗处的毒蛇,玉昭霁自然也要藏好一些信息。
当务之急是让礼阳修补天湛剑。
“你的玉签?”他问。
希衡拿起玉签,说是玉,其实不过是她随手幻化出的玉签而已。
擅占卜之术的修士,从不会以幻化出的玉签来占卜,希衡很明显只是取其形。
她拿起一根玉签,在天光之下,玉签色泽温润:“我幻化出玉签,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人。”
“愿闻其详。”玉昭霁坐在希衡对面,他如无边暗夜,夜空中有几点疏星,却又很快掩好,不叫人探查清楚。
“我的叔父,希修。”希衡道。
她给玉昭霁简略说了当初希修被逐出希家之事,然后把玩玉签:“他也不喜占卜,他认为世间一切事,皆有人力可为,当人力足够、智谋绝伦时,人就是天意。”
“但是,他喜欢对弈、也喜欢和擅占卜修士探讨,等对方占出一件事的结果,他再从中施力,改变结果,以此证明人力可敌天意。”
“他如今已是妖族太傅,而且,对我怀有磅礴恶意。”
希衡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不显。
妖族别的妖不会想用魔族欲界对付她,只有希修才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他想让希衡也生出和他一样的执念,再从中看希家会如何做,如果能佐证希家错了,那就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只是……”希衡道,“希修的网已经张开。”
“我很好奇,我的旧友礼阳在这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她轻轻道。
希修知道天湛剑被损毁,他喜欢玩弄人心,也明白魔族欲界恐怕不能轻易挑起希衡的执念。
什么才是她的执念呢?
天湛剑。
一个剑修最锋锐的是剑,同时,她的弱点也是剑。
如果希修对希衡动手,用修补天湛剑来做局,引出希衡的执念就是最好的办法,同时,如果他要实行这个计策,一定绕不开礼阳去。
礼阳不出魔族欲界,可不代表,希修接触不到他。
希衡手中玉签生光,神色也近乎于冷淡。
手中玉签触之冰凉,她神色悠悠,不知想到了什么。
礼阳是希衡的至交好友,希衡自然不想怀疑礼阳。
可希衡不得不这样想,她对危险有近乎敏锐的嗅觉,礼阳现在的偏执,和希修如出一辙。
她闭上眼,慢慢梳理着这些纷杂思绪。
玉昭霁倒也没有说宽慰希衡的话,他知晓,希衡的判断很有可能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