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然站在云端,周身鲜血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身后坠着几个人,朝她说什么。

    风中远远传来魔、妖、害人、伏诛的话。

    希衡一直眉目平缓,时而回他们几句话,云霞初开,清风荡开满目红霞,她身上的血和冷色如来自两个极端,矛盾却又奇异融合在一起。

    薛夺忽然就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至极。

    他在这里日复一日修炼,生怕被希衡赶超,她却全然不在意那些,还有闲心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谓的事情上。

    那些小事,自是有人做的。

    这世间天赋高者修习,攀登巅峰,他们只需要维持世间秩序,那些小事有的是人做,希衡却这样看不清。

    薛夺觉得她看不清,可另一方面,一股更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屈辱包裹了他,他觉得自己的拳头都打到了棉花上,他在这里用尽心机想着将她踩在脚底,可她完全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薛夺自此之后就极端了。

    他操纵着玄清宗其余真君,只要稍微用点手段,那些真君自然会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排挤她。

    在灰色人间,至清本就是一种大罪。

    可是没想到,她死了。

    薛夺身上的乾坤日月服还是那样正气凛然,诛天剑被混沌火烧得通红,玉昭霁踩在诛天剑上,鞋履残忍碾过这柄修真界赫赫威名的剑。

    他心中的剑死了,这些剑怎能独活?

    全都去死吧。

    焚寂魔刀轻巧剖开薛夺的经脉,一瞬鲜血便喷溅开来,玉昭霁唇角微扬,却一点真切的笑意都没有。

    薛夺在迷离的火光血色中看清了他的脸,魔族太子,魔族向来是疯狂的,可今日这位太子殿下,他的疯狂中含着痛。

    一道花火直窜薛夺的天灵盖,他忍着痛,一激灵,居然也疯狂笑了:“本君、还以为、华湛剑君真是一点污浊也没有。”

    他的经脉就像剥笋般被剥开,血肉绽放,薛夺看着玉昭霁那张过于俊美的脸,他一笑,唇齿间全是鲜血:“原来,她暗中也和魔苟且。”

    魔族太子和她的恩怨,他听过一些,以前他也以为只是简单的正魔之争,可没想到今日看到玉昭霁,他才知道不是那样。

    彼时的玉昭霁手一顿,他不喜欢自己的动作被打断,刀身便一斜,砍下来了薛夺的手。

    混沌火在薛夺的伤口上跳跃、燃烧,玉昭霁定定看向薛夺,他神色间好似没有了怒意,薛夺却知道,他在想怎么杀他最残忍。

    光弧倒转、鲜血漫洒,漆黑的焚寂魔刀直直插入薛夺的肩膀,混沌火稀释后,蔓延入他的脖子。

    薛夺无法呼吸了,他此生都没受过这么残忍的刑罚,那火焰……比魔更恶。

    “杀、了、我。”

    玉昭霁却碾上他的喉咙:“不会杀你。”

    他想到对薛夺最好的办法了。

    薛夺连死去的希衡都不能容,心胸狭隘,玉昭霁就不信在这漫长岁月里,希衡没有恨?

    他要用恨意,亲自促使希衡复活。

    玉昭霁在薛夺体内种下混沌火苗,便一脚将他踹开。

    什么萧瑜风、温雨勉这些人,全被玉昭霁标成了引起希衡恨意的工具。

    他甚至去过希家,拿走了希衡的旧物,只为唤魂,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玉昭霁只能与棺同眠,他的修为越来越高,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直到,他查到了礼阳的存在,知晓天地间诞生过悬倒生死壶这样的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