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最终还是会直面这道裂痕:“比如金阳谷,但是,这些炼器宗门均难以修补天湛剑。”
天湛剑、纯钧剑以及焚寂魔刀,全都是刀剑之巅,多少器修宗师一生也遇不到这样的凶兵。
毕竟,虽然他们知道这些刀剑都在哪些剑主的手里,他们也总不可能腆着脸说:“能不能借你的剑给我看看?”
……凶兵之主,又岂是好惹的?
所以,能修补天湛剑的器修宗师就更少了。
若修补天湛剑是这么容易的事,希衡也不会一直将天湛剑温养在自己的剑府之内。
她所知的唯一有可能修补天湛剑的器修宗师名为礼阳。
“礼阳?”玉昭霁点点石桌,他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但的确没有能真正修补好天湛剑的,否则玉昭霁早帮忙了。
他手下的器修大魔,顶多能暂时恢复天湛剑,不能做到永久恢复。
“欲界名册,均在我手中,这里并无一个叫礼阳的人族修士。”玉昭霁道。
“欲界探查虚实的本领,我见识过,可若说你手中名册中有一个出了岔子的,这个岔子一定是他。”希衡朝玉昭霁解释,“礼阳之术出神入化,他虽是器修,却能生死人、肉白骨,替死去之人造出皮囊、乃至相似的灵魂,将死者复活。”
“对他来说,彻底改造自己的身体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哦?”玉昭霁点点额头。
“修真界有这样的能人异士,为何我从未听过?”
“因为他名声不显,从一介杂修到半步证道,再到堕为邪魔……这些事都发生在半天之内。”
礼阳仅用了半天,就走了许多修士穷极不可望的一生。
玉昭霁此时真来了兴趣,世界之瑰何其绚烂,九州英豪何其之多?
“愿闻其详。”
“礼阳,起初是一名以丹药活活堆到金丹修为的修士,金丹修士寿数为五百,这五百年间,他一直勤练技艺。”
希衡认识礼阳时,礼阳已经活了四百五十岁。
在金丹的年纪中,他已经是绝对的年迈者,炼器需要耗费大量材料,因此,礼阳十分贫困。
他也没购买驻颜丹等物,随着年迈老去,四百五十岁的礼阳外形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满身都是岁月痕迹。
有人的地方,便不乏捧高踩低。
修真界人都瞧不起礼阳,但希衡因缘际会,同礼阳相识。
她对他的态度并无不同,没有轻视、嘲笑。
她让礼阳感受到的是疏离清冷外表下的和煦,真正的普度众生。
因此,哪怕深知华湛剑君高不可攀,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孤独的礼阳也每每携自己修缮过的法器去拜谒希衡。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希衡断尘缘,但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年迈修者如此锲而不舍来拜见,希衡也会好奇、敬佩。
终于有一日,希衡亲下凌剑峰,接待礼阳。
礼阳着了身半旧不新的衣袍,在凌剑峰下,身旁站着几名虎视眈眈的玄清宗弟子。
希衡亲至,几名弟子都未料到这名散修居然真能拜谒到华湛剑君,眼神已变。
他们持剑告罪。
“华湛剑君!”风中,礼阳缩了缩肩膀,凌乱稀疏的白发在风中显得更加少,露出发红的头皮。
浆洗发白的衣袍打着几许补丁,礼阳面对那几名玄清宗弟子时,畏缩害怕。
因为他知道趾高气昂的大宗弟子,看不上一介散修。
可当杏花林中走出那名白衣剑君,礼阳的眼却亮了亮,他和希衡打过几次交道,从她的行动中,他知道这是名真正的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