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把这絮絮低语吹拂到希衡耳朵里。

    可不是吗?虽然此话情感偏颇严重,但连魔族太子也在深夜带希衡出门。

    希衡只当自己没听到这句话,免得玉昭霁尴尬。

    玉昭霁万没想到魔族男子在别族男子心中是这样的形象,他平素并不在意这些,可希衡在侧,玉昭霁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也同希衡低语:“各族不乏人品低劣者,并不拘泥于哪一族。”

    太子殿下的回护之意可见一斑。

    希衡同样颔首表示认同。

    里面的宋时却越说越来气,今日的菜色是油炸蜘蛛配大肠酒,越吃越上火。

    紫衣是妙蛊宗人,最爱捣鼓这些新奇玩意儿。

    他喝下一杯酒,凛眉一拍桌子:“要我说,各族男子中只有魔族男子最为令人不耻,哪怕是妖族的狐妖,要勾搭女子,也要幻化英俊面容,再露出一对毛绒的耳朵,但魔族男子呢?他们放荡不羁,一个比一个好强。”

    “他们那太子弑兄杀叔囚父,放在人族,便是被万人唾骂的份儿,哪怕史书工笔里也得给他伪饰一番,可这般霸道血腥的行径,在魔族口中,却是值得称道的。”

    “由此可见,魔族自上而下,没一个值得托付的。”

    这话相当于指着玉昭霁的鼻子骂他了。

    玉昭霁神色沉静,面无怒色,他和宋时隔着千万远的距离,修为、权势、地位的巨大差距如夏虫不语于冰般,玉昭霁并不在意他的看法。

    他只在乎希衡。

    而他在乎的希衡,她懂宫廷残酷、王族无情。

    宋时道:“偏偏魔族男子已经如此好强霸道,那些平素个个爱温柔体贴男子的女人们,却对这样的魔族极为喜爱,真令人不解。”

    紫衣斜睨他:“怎么?别的美娇娘不喜欢你,你心里不高兴吗?”

    宋时要是敢说是,估计今日就不能囫囵走出这道门了。

    他摸摸鼻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紫衣,我如今容颜衰败,已不再是当初的我,那魔族男子却这般英武……”

    “他英武与我何干?怎么,你怕我喜欢他?”紫衣俯下身,“你还不知道我这身子喜欢谁吗?”

    红唇欲滴,眼波流转,那声音娇媚入骨。

    希衡心中警铃大作,于夜风中转身,正色:“就此打住,玉昭霁,你的意思我已知晓,现在我们该离开。”

    别人夫妻情好,他们怎能在此窥听?

    “好,今夜拉着你做梁上之事,是我不对。”玉昭霁道。

    他是魔,不会觉得窗外窥听有何不对,但玉昭霁清楚,希衡不这样觉得,君子如玉,是不会做这些行径的。

    但他必须如此做,若希衡是清风明月、霁月光风,玉昭霁就是晦暗深渊,光芒照不见的地方。

    他深知,有些事,必须做,否则就是满盘皆输。

    这次,不再是玉昭霁催促希衡走,而是希衡催动剑域,转瞬间带玉昭霁离开这处院落。

    剑域催动,希衡周身充斥着道韵。

    每次在欲界催动灵力,都会引动欲界之欲进入自己体内。

    希衡刚到欲界时,对此做的应对之法是尽可能少用灵力,如今窥到了欲界的本质,她采取的应对之法也随之变化。

    欲界挑动人、魔的欲望,却又欣赏能正确驾驭欲望的人、魔、妖。

    在这里,如果一味躲避、不用灵力,反而会被欲界窥破心中的弱点,就如必须用欲界的饭菜一样,在欲界,修士也必须合适地使用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