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道:“希衡,孤不在意男女欢爱,只是不想你寻一个修为不如你的道侣,被他拖累,又或者寻一个只用丹药堆出高修为、名不副实的废物,影响你的心境。”

    “在修习巅峰,无论道魔,都很孤独,孤希望你能一直在,和孤一起走下去。”

    “别的,你不必担心。”

    这的确是大能的孤独。

    她没在玉昭霁眼中见到情欲。

    希衡听完玉昭霁的回答,心有所触:“多谢,愿我们都能登顶大道。”

    愿登顶大道时有你,你不朝别人动欲,你便不需要欲念缠身,你只是剑君希衡。

    玉昭霁看着她,在心里默念。

    时间慢慢过去,希衡不愿再耽搁:“玉昭霁,你出去吧,我要运灵力疗毒。”

    “有事的话,孤就在外面。”玉昭霁转身离开。

    离开前,他见到希衡身上的衣服有血,见到她指尖的绯红、耳垂的粉玉。

    玉昭霁脱下外袍,披在希衡身上,极有分寸感地离开。

    他守在主墓室外,玉昭霁的脸在阴暗的墓室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微屈手指,抵在自己心房。

    此时此刻,玉昭霁确定,自己对希衡的情感远远超出自以为的、对对手的情感。

    他好像想得到什么,又好像心怀不忍。

    犯了一个猎手的大忌。

    剑神墓。

    潮湿的墓壁里生出细草,细细的茎似荒烟,新绿的叶子拂在玉昭霁的肩上。

    玉昭霁已将外袍给了希衡,如今只着玄色深衣,在不起眼处以相近的线绣了一只飞鹤,不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这位魔族太子殿下低敛眼眸,眼中幽幽如同寒夜。

    玉昭霁想了许多。

    他对希衡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曾经,玉昭霁第一次展现凶残的魔族本性,是源自一匹悬泉魔界上贡的骨马:

    骨马周身都是漆黑的骨头,黝黑的眼珠镶嵌在骨架之内,威风凛凛,是魔界有名的战马。

    那时,一名雄心壮志的胞兄借这匹骨马,设下鸿门宴,邀请身为太子殿下的玉昭霁。

    鸿门宴、刀剑伏,宴席上斟酒割肉的仆人、言笑晏晏的宾全都暗藏杀机,鼓弄杀意,想要玉昭霁的命。

    最后,他们都死在玉昭霁手中,脖子中喷洒的血液流进酒杯。

    琉璃杯盏倒映出一片血红,玉昭霁转动手腕,血红的酒液流转波光,透过琉璃盏。

    他眉宇间是魔界沧澜的山色,看见侥幸逃脱一命的胞兄慌张骑上他看中的骨马,想要遁逃。

    六道魔令自玉昭霁手中射出,精准地跟踪、锁定胞兄。

    墨发微扬、杀气猎猎、风动血随。

    死亡会如影随形,跟随玉昭霁的敌人。

    胞兄在六道魔令之威中化为齑粉,那匹骨马同样遭受波及,被气息奄奄抬上来,鼻息喷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玉昭霁轻描淡写睨过去,让魔仆将骨马带下去。

    之后,那匹骨马充入玉昭霁的私库,它原本漆黑、毫无杂质的骨头却满是斑驳的伤痕。

    这就是玉昭霁的行径。

    身为魔掠夺的本性,让他面对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都不会放手。

    骨马驮着胞兄离开,他便以残忍的手段阻拦,哪怕伤及骨马又如何?

    对一切法宝、奇珍都如此,魔族太子拥有的东西太多,兴趣只会让他掠夺,不会管它是否因此残破。

    例外的是魔皇之位。

    玉昭霁体内天生流着掌权的血液,他对偌大的魔界很感兴趣,所以,他会慢慢收服几大魔界,而不是暴力纯粹地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