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中毒状态。

    江离厌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凝滞成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后悔。

    他想起了师尊中毒时,他甚至没有过问一句那毒到底有多么凶险。

    他想起了师尊闭关压制毒素时,他没有一句担忧,而是在处处想着师尊哪里做得不够好、哪里有虚伪之嫌。

    江离厌眼前不断交织着希衡那身满是鲜血的血衣,她鲜血满衣教导他,他却连一句关切的问都没有。

    明明……明明他问一句,也许师尊对他的失望就不会那么深。

    总有人到了失去时,才后知后觉懂得痛苦。

    江离厌痛苦地掐着手掌心,掌心鲜血淋漓,几乎呼吸不过来。

    “江小厌,江小厌!你想把你的手掐断吗?”宜云真君着急忙慌地把江离厌的手心分开,看见一片模糊的血色。

    宜云真君赤着足,抓着江离厌的手急得团团乱转。

    她身上也没带伤药,情急之下,宜云真君鼓着腮帮子、对着江离厌的手心吹风。

    一边吹,一边慌道:“江小厌,这样也止不住血啊,唉,我真是怕了你了!我又不会治愈术,你那师尊再好,至于让你连手都不要了吗?”

    她一咬牙,似乎为了江离厌壮士断腕一般,“我给你说,为了你,我也算是拼了,你随我进鸿云宫,按原计划行事,一会儿我说什么你都顺着我就行了。”

    “记得,你别掉链子啊。”她嘟哝着,“要不是为了你,谁受这委屈啊,之后你要是不请我吃几顿好的,这事儿没完!”

    宜云真君说完,就拉着江离厌血糊糊的手跨入鸿云宫宫。

    她刚要踩到鸿云宫的地时,鸿云宫门口陡然出现一道无形的禁制。

    希衡授课需要安静:“本君授课,其余人等不得进出。”

    ……得,她剑快她说了算,宜云真君快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拉着江离厌,就站在门外:“华湛剑君,我说你也未免太铁石心肠了些,这么好的徒弟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有你这么半途而废做师尊的吗?”

    希衡思考一下,是不是宜云真君的记性不太好,忘了上次她的警告?

    希衡不介意帮她回想起来。

    她看着宜云真君:“谁给你的自信指导本君做事?”

    修真界按修为排资论辈,宜云真君一个具灵期晚辈,指导希衡做事,不得不说很没有逼数。

    宜云真君一噎:“……这事儿就算我不对,可你徒弟毕竟是这么大一个活人,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便是他已出师,他如今年不过二十五,便是灵动大圆满修士,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放在整个修真界都少见,本君并未苛待他。”

    江离厌,本就是天才,希衡则是最大限度让江离厌发挥了他的天赋。

    “其次。”冷风扬起希衡的衣袖,她道,“宜云,你的弟子因你的错误教导,触犯门规,如今已经修为尽失,你要是想做一个好师尊,现在应该前去照顾他,而不是在这里和本君饶舌。”

    聒噪得她耳朵疼。

    众人一想倒也是。

    刚才郑元要虐杀别人的确可恶,但是,宜云真君身为他的师尊,见到他手筋被挑、修为被废,却一点说要照顾他、给点伤药的举动都没有。

    反而当场和华湛剑君的前徒弟江离厌纠缠不清,完全不管郑元。

    这样的举动,众人实在难以苟同。

    宜云真君蹙眉,郑元只是一个普通弟子,自然比不上江离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