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傅时行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她就算是想翻身都没有机会。
沐雅前段时日生下了一个男孩,李氏对其爱不释手,因此对她的态度便更加恶劣了。
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嫁给傅时行这么久,却不如沐雅这个后来有福气。
有了这个男孩,她在傅家就更没有地位可言了。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傅时行永远都不回来了,她在傅家继续生活着,定是比在外自己讨生活都还要困难。
可她是女子,若是没有娘家的帮助,直接逃离了婆家,这个世道定是容不下她的。
傅家人也不会放过她,李氏怕是天南海北都会将她给抓回来,折磨她,羞辱她。
今天她之所以能够出来,还是听闻了虞灏今日归来的缘故。
她故意伪造了一封书信,假意是虞明远派人送来的,让她回家迎接虞灏回家。
虞灏是嘉元帝新封的定远将军,所有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毕竟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刻意的得罪他。
傅丞相身为老臣,虽说不需要去讨好迎合他,但也不会拦着虞盈不让她回娘家,故意下虞灏的面子。
有了傅丞相的准许,李氏就算是心里不愿意让虞盈出去,那也不能拦着。
她现在是回趟娘家都十分艰难,所是虞明远不帮她,她怕是以后出来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父亲,您不管我了吗?”虞盈捂着胸口看着虞明远,在难以置信的神色当中又带了些许的绝望与无助。
“当初是你自己不惜抢了你姐姐的婚事,也非要嫁给傅时行,如今就算是过得不如你意,那也当是你必须要承受的结果。”
虞明远难得说了一句明事理的话,却是为了推脱虞盈的求助,并不是真正站在公道的立场上去说的。
虞明远偏过头去,不去直视虞盈的脸,不知是不忍心,还是不愿面对。
也不知他不愿意面对的事虞盈,还是不忍面对的是自己。
“好了,为父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快些回去吧。”
说罢,虞明远甩袖离去。
虞盈双膝跪着向前,紧紧的拽住虞明远的袖子。
“父亲,女儿求求您了,您救救我吧……”
“小娘已经不在了,我只有您了……”
虞明远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最终将自己的衣袖用力从虞盈的手里抽离开来,而后快步离去。
虞盈瘫坐在地上,看着虞明远决绝的背影,眸子中满是绝望。
守在外面的玉莲见虞明远出来,却不见虞盈,立马进去查看。
只见虞盈瘫坐在地上,泪水像脱了线的珍珠似的,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嘴里还喃喃的喊着“娘亲”。
玉莲赶忙将虞盈从地上扶起来:“姑娘,地上凉,快些起来吧,咱们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虞盈自嘲一笑。
现在已经没有地方能担得起“回”这个字了,现在的她就像一条被人抛弃的丧家之犬,无家可归了。
扶着虞盈,玉莲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并不是因为天气寒冷,而是虞盈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寒意。
不是让人胆颤的寒意,而是让人绝望的寒意。
“姑娘,您别吓我啊。”玉莲害怕的说道。
虞盈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被跪皱的裙子,冷声道:“走吧,回去。”
回到那个让她绝望的地方去,回到那个让她绝望却又无法逃脱的地方去。
虞盈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虞乔和沈肆。
沈肆刚过来不久,现在接上了虞乔,二人正准备回家呢。
虞盈的目光放在了他们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久久不能移开。
虞乔没话和虞盈说,她认为她们直接也没有演的必要,便直接无视了她朝着门口走去。
虞盈却主动开口叫住了虞乔:“三姐姐就这么恨我吗?连看我一眼都嫌厌烦?”
虞乔脚步因为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顿了一下,而后又没有理会虞盈牵着沈肆继续往前走。
她并不恨她,因为不值得,她也配不上她的恨意。
但嫌厌烦是真的,毕竟谁看见了恶心人的东西会不厌烦呢?
虞盈这个人,有的时候也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见虞乔不理会自己,虞盈往前快走了两步,拦在虞乔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沈肆下意识用手将虞乔护在后面,他面上满是警惕之色,生怕的虞盈会做出什么伤害虞乔的事情。
虞盈笑了笑,意味不明。
“沈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我们二人再怎么说也是姐妹,我这个做妹妹的,定是不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事情的。”
“好狗不挡道,这疯狗就不一定了,要是发疯起来,谁也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事情。”沈肆平静道。
这便是在说虞盈是个挡道的疯狗了。
“虞乔,你先现在得意了,有个这么护着你的夫君,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啊,笑话我抢了傅时行,结果他却是一个负心的人,我现在模样是不是很可笑?”虞盈勾唇笑着,倒是真的有几分发疯的意思。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第一次找上门来让别人嘲笑自己的,虞乔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她毫不气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很得意,你很可笑。”
虞盈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半分浅笑都挤不出来了。
她怒目圆睁的瞪着虞乔,发狠道:“你别得意的太早,男人都是会变的,你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我现在这样,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不与傻瓜论短长,和疯子讲道理,那是行不通的。
虞乔敷衍的点了点头,长长的“哦”了一声,拉着沈肆越过她离开了。
这次虞盈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到了马车前面,沈肆率先上了马车,而后向虞乔伸出手去。
不知他喝虞乔说了些什么,虞乔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掌,然后才搭了上去。
这样的画面温馨极了,让虞盈不禁看入了神。
一直到马车渐渐地扬长而去,她才慢慢的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