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么小的事情!怎么还惊动了皇后娘娘!”老太君面上诚惶诚恐,可是笑意怎么都遮不住。
原本不利索的身子骨,肉眼可见的精神了几分。
捧着那小太监递过来的茶具,翻来覆去的看着,爱不释手。
上房里,除了老太君和紫秋,两位老爷,两位夫人都在。
“既然皇后娘娘让我送的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就算是拿着皇后娘娘的手谕,出宫的时间,也是有计算着的。
“好好好!紫秋!快!送送公公!”
“是。”紫秋走到了小太监的面前,“公公请吧。”
“那就谢谢姑娘了。”小太监微微一笑,跟在了紫秋身后。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房中才活络了起来。
“娘!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最按捺不住的,还是大老爷。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老太君把手中的茶具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递给了二老爷后,才缓缓开口,“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蓉桦公主看上亭哥儿了,皇后娘娘这是在敲打我们呢。”
“亭哥儿?!这怎么可能!亭哥儿不是和朝言已经定亲了?!”大老爷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其实更多的是,不甘心。
怎么就看上了亭哥儿,而不是琰哥儿呢!
“定亲又如何,不是还没成婚吗?”老太君撇了大老爷一眼。
“娘,这恐怕不好吧?”一直没说话的二老爷开了口,与二夫人相视一眼。
“是啊是啊!这都定亲了,难不成要悔婚不成?”大老爷走上前一步,“娘,如果公主真的要从我们梁府招驸马,琰哥儿也是可以的啊!”
“哼!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公主指名道姓的是要让亭哥儿陪她逛府邸?大概率不过是看上了亭哥儿的那张脸罢了!”
老太君也不是傻子,公主招的驸马,只能成为一个闲职,从此之后不能再入朝为官,好在公主是看上了亭哥儿,要是真看上了琰哥儿,那日后大房家的,更没一个出头之日了,老大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她也懒得把话挑明,只是语言间表示琰哥儿生的没亭哥儿英俊吃了亏。
“老二家的,东西拿回去给亭哥儿,把事情也好好给他说说,孟朝言那边,日后就让他少去了。”
“我不同意!”
老太君的话刚落,门外就传来梁风眠的声音。
“大公子二公子。”回来的紫秋,正好与两位公子在门口撞了个面儿,赶紧掀开帘子让两位进了房间。
“祖母,祖父的基业已经败了,现在难道说梁府的信誉也要丢了吗!”
梁风眠的身后,跟着脸色难看的梁景琰。
其实两人在门外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包括老太君说的那些话。
以前梁景琰还能凭借未来世子的身份在上京里维持着那份独属于自己的高傲与自信。
现在勇毅侯府没了,他与梁敬亭的身份也没什么两样不说,连长相都比不过。
老太君听了梁风眠的话,脸色难看至极。
“亭哥儿!你是怎么跟祖母说话的呢!”大老爷这时倒是站出来开始指责自己侄儿的不是。
只不过也只是为了拿捏长辈的姿态,找了机会想教训教训他罢了。
偏偏梁风眠根本理也不理,反倒上前一步,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祖母,侯府虽说败落了,但是我们梁府,也是诚实守信的人!驸马谁爱当谁当,这东西,我也不稀罕。”
说完,他转身就走。
“亭哥儿!”
“敬亭!梁敬亭!”
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担心不已。
老太君抿着唇一言不发。
“二弟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敬亭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大老爷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是梁敬亭能说出来的话!
亭哥儿在府中一直都是温文儒雅,没见他什么时候与人起过争执,更别说当着老太君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居然还有几分像梁风眠的性子。
难道说这就是双胞胎?哪怕再怎么乖巧,也是有孽根性?
“大哥,恐怕亭哥儿也是被气得狠了。”二老爷也在一边儿叹了一口气,“他与朝言,两人真心实意,都已经定亲了,又怎么会去应了蓉桦公主做驸马?”
大老爷听了这话,也闭上了嘴。
孟朝言那长相,可是一等一的好,别说梁敬亭了,他媳妇都在他面前说过,好几次都看见琰哥儿看着朝言出神。
好在琰哥儿从来都是懂事的孩子,知晓自己的身份。
“娘!我有一个想法!”大老爷突然瞪大了眼睛,“反正外人只知道朝言与我们梁府的公子定了亲,到时候我们再往外传一传,是与景琰定的,不就好了?”
“不可!”
老太君与二老爷异口同声的说道。
“大哥!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二老爷没承想老太君居然这次与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明明是与敬亭定的,到时候传出去变成了景琰,这让外面的人怎么想?”
“景琰绝对不可以娶商户之女!”老太君则想的更是长远,要是梁敬亭真的被招了驸马,那梁府日后也能慢慢爬上去,梁景琰的婚事,也需要好好利用起来,“不过,倒是可以为妾。”
“为妾?”娶妻变成了为妾?
屋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二房的夫妇则是满脸的不赞同,大房的反之高兴坏了。
就连一旁站着的梁景琰,脸色都好看了几分,嘴角微微扬起了笑。
没想到,兜兜转转,孟朝言还是会成为他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妾。
上房里面商议的事情,梁风眠与孟朝言都一无所知。
梁风眠从梁府出来之后,与小马儿骑了马直接奔向了孟朝言的庄子上。
他去过一次,就已经把路线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
庄子的门房见过他,所以他下马的时候,就被认了出来,“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朝朝。”梁风眠把马绳递给了小马儿,然后自己走进了院子里。
孟朝言用过午膳没多久,同灵儿正在院子里走着消食,还一边同她说着话,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
没承想,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进来的梁风眠。
两人隔空相对,静寂无言,四周的一切被承托成了黑白色彩的水墨背景,仿佛只见着对方眼中的自己才是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