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养身体,那亭哥儿和朝言就别再出去了,省得到时候再出什么事情来,我与你死去的父亲也不好交代。”老太君的眼皮子掀了掀,看了孟朝言一眼。
这是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就要把她给禁在侯府了?
“外祖母,今日我去了一趟庄子上,发现我的眼疾似乎好了些,我想着,别的地方不去,庄子我还是想多去几次的,而且云起也是觉得很开心。”
“云起?”老太君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就瞪大了双眼,张着嘴看向孟朝言,“他,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孟朝言摇了摇头。
庄子是她自己的庄子,能出什么事儿,其他地方她都可以不去,在庄子上,她的心情却是要好上许多。
成太医说了,她的眼疾,主要还是需要心情愉悦才行。
而且庄子上吃的,什么都是新鲜的,对于调养身体,那不是更好吗?
“随便你吧。”老太君观察了她半晌,才随口应了下来,躺回了主座上,“时间不早了,你下去吧。”
“是。”孟朝言乖顺的退了下去。
这一局,终究是她赢了。
“老太君,您说表小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公子怎么可以这样呢!万一,万一。”
“闭嘴!”老太君的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她应该是没有发现的,就算是发现了又能怎样,左右不过是我们侯府公子的妻子,你去让二夫人那边,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是。”紫秋领了命令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的谈话诡异又隐蔽。
孟朝言却是丝毫不知。
“小姐,这是怎么了?”灵儿见着孟朝言从主院一出来之后,脸色就不大好看,“是老太君为难您了?要不,我们去找找二公子?”
原本她还以为老太君作为小姐的外家,会心疼小姐,哪知道居然打着小姐家产的算盘。
看来,在这偌大的侯府之中,只有二公子才会真正的护着小姐了。
毕竟日后的夫妻才是一体。
“别去。”孟朝言摇了摇头。
她与梁敬亭最近是相处的不错,可是老太君的行事,那他又知道多少?
一点儿都不知道,她是全然不信的。
孟府带来的那些物件儿,大多是收入了侯府的仓库不错,但许多物件怕是每房都占了些吧。
也不知道梁敬亭到底无不无辜。
如果不无辜,那她去说了又有何用?孟朝言的东西,可不是他的,但是侯府的东西,他多少都能分到一份。
哪怕是再不得宠,梁敬亭终归也成了二房的独子。
见孟朝言不答应,灵儿咬了咬唇就此作罢。
从主院出来,刚走到廊下,梁景琰就迎面走了过来。
灵儿赶紧扯了扯孟朝言的衣角,“大公子。”
“大表哥。”
廊下灯光昏暗,因着最近的事情,孟朝言又消瘦了几分,瓜子般的小脸,异常的柔美。
梁景琰袖中的手紧了紧,又看向孟朝言的那双眼睛。
他上次就发现了,孟朝言的眼睛好像又出了问题,回到了以前的状态,现在她看不见,自己更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对比起她从前的模样。
灵儿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大公子,要是没什么事儿,奴婢就带着小姐先回去了。”
“既然碰上了,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朝言表妹帮帮忙。”梁景琰撇了一眼一旁的灵儿。
这一眼,看的灵儿冷汗直冒。
仿佛毒蛇一般的眼神,下一秒,毒牙就要刺破她的颈项。
好在梁景琰并没有要同她过多计较的意思,又看向了她身侧的孟朝言。
“帮忙?不知道大表哥说的是什么事儿?”
孟朝言一个闺阁女子,梁景琰前面去南下调差旱情,一个在内宅,一个怕已经接触上朝廷制式。
他能有什么忙需要自己帮的?
别说灵儿不知道,就连孟朝言自己也不清楚。
“表妹,你不知道,我此次南下见着了那些受灾的百姓,心中是痛苦不已,现下那些难民已经慢慢的从南下前往上京,在城门口已经开启了赈灾施粥的棚子,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参与一二?”梁景琰说的悲切,脸上却毫无悲切之色。
孟朝言在老太君那边,好歹能装一装,现在面对梁景琰,她连装都不想装了。
“参与?不知道怎么参与?”她状若恍然大悟,“表哥,我明白了,明日我就让灵儿去采办大米,到时候我也去棚子里面施粥去,不仅仅要大米,还要面粉,可以做馒头,还有肉,可以做一些包子。”她居然还像模像样的用手指盘算起来。
“咳咳。”这下换做梁景琰愣住了,“表妹,你作为女子,怎么能在外面抛头露面呢!”
他的声音带了些急切和责备,说的孟朝言一顿。
抛头露面?
这对于她一个商户之女,又算得了什么?
再则说了,她也不是没有同父亲一起做过施粥的善事,也有其他的官夫人一同做,怎么到了梁景琰的嘴里,就说的这般不堪。
“那表哥的意思是?”
“表妹如果放心的话,可以捐赠些许银两,由我,不,我们勇毅侯府出面施粥,这样,就能够让更多的灾民能够吃饱了。”
马上要入伏了,衣服就算是遮身的破布也不会冷着。
孟朝言如果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梁景琰打的什么主意的话,那真的是白活了十六年。
她笑了笑,“表哥,今日你的房中可有添置一些好看的物件儿?”
“好看的物件儿?”梁景琰不明白,本来说银子的事情,怎么扯到物件儿上去了,“这倒是没主意。”
“父亲去世之后,我让管事把延城孟府中的物件儿全都带了上来,如果大表哥实在是缺银子的话,你不妨把这些个新添的物件儿拿出去卖一卖,反正那也是我的东西不是?”
说完,孟朝言毫不气的带着灵儿离开了。
勇毅侯府这老的少的,一个个的都趁着她现在没人撑腰上赶着讨要东西是吧?
老太君要的是庄子铺子,这梁景琰要的就是银子。
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最后进了谁的口袋里,她眼盲心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