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闻言,却摇摇头,“还是有所谓的,我都跟裴晰约好了,一起上京大。”

    “你们还有这种约定呢?“裴若云有些意外地睁了睁眼,视线瞥过沙发上的俩孩子,然后又垂下头去看手里的杂志,“考不上就换个学校嘛,又不是非要在一起。”

    裴若云对这些事看得很开,京不京大的,她都无所谓。

    反正有她在,孩子们有的是退路。

    裴致却沉默了。

    这京大他是非去不可的。

    他可不想到最后江承考上了,他没考上。

    这可不只是丢面子的问题。

    如果以后裴晰也去了京大,这天高皇帝远的,裴晰天天能看见江承,看不见他,不得把他给忘了?!不忘也得喜新厌旧!

    他不是对自己不自信,但再好的感情都经不住不见面的消磨!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再说了,他都答应裴晰了。

    答应了的事,就要说到做到。

    于是裴致摇摇头道:“妈,你不懂。”

    裴若云看着他略显深沉的表情,有点乐了,转念一想,她儿子确实是离不开她女儿,从小就是。

    她还记得小时候,俩孩子一起上幼儿园,后来裴致先上了小学。

    开学第一天,她好不容易有时间,破天荒送他去上学,结果他直接在小学门口哭得惊天地泣鬼神,鼻涕一把泪一把,怎么哄都哄不好。

    裴若云哪见过这场面。

    迎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直接风中凌乱了。

    后来还是给孩子爸打电话,让爸爸把裴晰给送了过来。

    裴晰抱着裴致,像是什么特效药一样,直接把泪人的眼泪给止住了。

    她口舌都说干了也没用,但小豆丁只用了一句话。

    裴晰说:“哥哥,你再哭,我就不理你了,你一点都不勇敢。”

    裴致的眼泪一下就收回去了,比水龙头还灵敏。

    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抽一抽的,哭得都打嗝了,一边打嗝一边忙不迭地跟裴晰保证:“我勇敢,我超级勇敢,我最勇敢了,我是宇宙无敌勇敢大王。”

    裴若云现在回想起这一幕,都觉得很好笑,也很可爱。

    那两个小小的豆丁犹在眼前,时间一晃,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

    距离高考还有两天的时候,所有高三学生都需要离校,回家备考。

    高考的巨大影子已经完全地显露出来了。

    大家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兴奋和躁动更多,辛苦了三年的高中生活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裴若云这几天每天都亲自开车来接孩子们放学,下午五点多,她开车准时来到学校门口。

    天公很作美,这几天榆市的气温都刚刚好,不会很闷热,有时还有徐徐微风。

    裴若云把车停在停车位,车里有些闷,她开门下车透气。

    学校门口有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裴若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忽然有些感慨。

    殷殷天下父母心,不知道以前裴晰和裴致在看到别人的父母来接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有些失落和羡慕。

    她确实对两个孩子亏欠太多了。

    裴若云抱臂站着,太阳刺眼,眼睛有些泛酸,她掏出墨镜,扣在了脸上。

    然后,透过墨镜,她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和门口的所有家长都不一样,身材干瘪,头发枯黄,站在栅栏前左顾右盼地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但一点也不像是来接孩子的。

    她的表情并不带着平和的期待,而是阴恻恻的。

    裴若云见多识广,女人的这种状态,她从小到大见过不少。

    大多都是些昼夜颠倒、营养不良的赌徒,眼里还带着戾气,像是随时防备着别人,容易受惊。

    因为被追债的人打怕了。

    总之从外表到眼神,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她一眼就认得出来。

    裴若云对这种人十分厌恶,嗤之以鼻,她收回目光刚要转身,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裴总?”

    裴若云一顿,转头看过去,发现叫她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女人。

    停顿的功夫,那个女人已经走了过来,语气试探道:“你好?是裴总吗?”

    裴若云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那女人笑了,笑得谄媚,“知名企业家嘛,您这张脸,咱们榆市谁不认识。”

    裴若云闻言却沉了沉目光,她这张脸,认识的人还真不多。

    哪个平头老百姓会关注一个公司老板长什么样,她又不是什么明星。

    很显然,这个女人出于什么目的,特意记住了她。

    “你有事吗?”裴若云声腔冷淡。

    女人闻言,搓了搓手,一脸地讨好,“那个,我儿子跟你家女儿是好朋友。”

    她顿了顿,轻佻地眨了眨眼,“确切地说,是那种关系,您懂吧?”

    裴若云摘下墨镜,目光冷了下来。

    女人兀自沉浸在见到她的惊喜里,脸上干瘪沧桑的皮肤笑出一道道褶皱,“有件事,想请您帮帮忙,咱们找个地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