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看着疑似已经被他成功策反的谢晨晨,得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没有谈不了的判,只有欠缺谈判技巧的人,等技巧到位了,或者说,敌人懂得戳他的脊梁骨,那么倒戳回去,敌人也是有弱点的。
可见,当弱点撞上弱点,就能变成可以达成一致的同盟。
傅云琛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还真能通过唐糖的嘴摇来了徐念初的亲生父亲。
徐天熙,一个曾在二十多年前叱咤九州的人物。
傅云琛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这个人当年虽然没达到与他父亲齐名的地步,但在医学界也是有着“舒服神医”的封号。
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人体所能接受的用药量降低病体自身的受痛苦程度,就连癌症病人到了他手里也能通过非化疗、放疗的方法减免痛苦,就算最后仍难逃一死,病人也能跟正常人一样比较舒服地闭上眼睛。
当唐糖举双手跟他发誓说:“傅总,我用初初那张漂亮的脸蛋向你发誓,我确实已经联系上徐天熙本人了,不止你觉得,我也觉得以初初目前的情况,最好是让她亲生父亲来处理,不过嘛……”
唐糖说到这里忽然泄了气:“我通过我父亲,辗转了好多人脉才能约到他,他本周末会来深市参加一个医学演讲座谈会,我跟他助理约好,本周末会在喜来登给我们一个小时的见面时间,傅总,我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你的身份地位是他不会拒绝的,所以嘛,这个机会我双手奉送给你了,初初能不能恢复美貌,全靠你咯。”
唐糖大眼睛一转,突然凑近他耳边:“悄悄告诉你,初初穿婚纱的样子特别漂亮特别迷人,以前我们学校的年会有一个板块叫嫁衣秀,初初就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婚纱,惊艳全场啊,我看过,但你没看过,你不看一眼的话会终生遗憾的。”
傅云琛刚想发作的话突然堵在喉口说不出来了。
他无语地用手指着唐糖,隔空戳了好几下她的脑门,转身道:“时间,地点,目标人物的喜好等等信息发我。”
唐糖在他身后高兴的敬礼:“遵命!”
周日,下午四点。
傅云琛坐在迈巴赫内,再看了一遍徐天熙的信息,才对傅云飞道:“你先回去,今晚我住这儿。”
住宿区域的808号房。
傅云琛准时按响门铃。
应声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助理模样的男人:“您好,您是……”
男人垂眸,犹豫片刻后,忽然眼睛一亮着看着他:“您是……科学家傅博文和名作家蓝蓝的儿子傅云琛?”
傅云琛眉峰一跳,礼貌地伸手与男人握手:“您好,我是傅云琛。”
男人激动异常,与他握着手,还忙朝身后叫喊一声:“老板,确实有意外之喜。”
傅云琛朝男人身后看去,却不见老板“其身”,只闻老板“其声”。
“你先出去。”
助理很恭敬地朝傅云琛深鞠一躬,不敢多说话的将傅云琛请进屋后,带上房门离开了。
傅云琛回味着刚刚的“确实”二字,缓步走进屋中。
没想到喜来登也设有总统式的舒适套房。
傅云琛走到厅中心,只见一摸样特显年轻的中年男人正面向落地窗抽着烟,烟雾缭绕在他的上方,让他还特有一种世外谪仙超凡脱俗的气质。
“徐先生,您好,我是傅云琛。”傅云琛站在原地没动,姿态却很端正的像对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方有的标准仪态的恭敬。
男人闻声,不算太过摆架子的掐灭烟头,转身看他:“傅云琛,那个传说中喜欢我家徐念初的深市巨鳄?”
这个开场白大大出乎傅云琛的预料。
他蓦然愣住的表情,眼中闪过的错愕,都让面前的男人笑着缓步向他靠近。
“傅总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不至于到我这儿就自我怀疑了吧。”
“自我怀疑倒是不会,只是……”傅云琛意识到这场见面也许并非唐糖介绍的那么简单。
他们认为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其实已经入了人家的瓮。
“只是以我对您的了解,您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您有徐念初这个私生女的存在,故而,徐念初发生天大的事,您都不以为意。”
“傅总后生可畏。”男人依着身后的沙发坐下,用一种特别亲和的领导式坐姿坐在傅云琛的正前方。
傅云琛微笑颔首:“徐先生过奖,我知道一般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不敢公开顶撞您,诚如您所言,我今天不是以‘傅云琛’的身份来的,而是以徐念初家人的身份来的,说话直白了些,还请您包含。”
徐天熙笑容可掬地伸手指了指旁边位置:“傅总说的对,作为一名医生,再成功都不及没能当好一个父亲,在徐念初的问题上,我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父亲。”
傅云琛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徐念初母女这些年是过着怎样的孤寂生活,就导致他此刻很想怼一句:你知道就好。
且念在徐天熙有很好的自知之明,以及正确的认错态度,他暂且可将旧事抛在一边:“那么徐先生这次是来忏悔的?”
徐天熙沉吟片刻后,微笑着,答非所问道:“傅总喜欢我家初初?”
如若不是,那他这么来势汹汹的就是神经病了。
傅云琛微微垂下眼帘,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又含蓄的笑,既不过分张扬,又充满了他最想表露的柔情:“是!我很喜欢她。”
“我觉得一个男人既然敢做就得敢认,从我决定公开喜欢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打算再隐瞒什么,爱情是美好的,不应该遮遮掩掩,我也很庆幸我有这个权利能公开给她一个保障。”
傅云琛话里话外都是刺。
但即便他都怼成这样了,徐天熙还是一副老好人模样,不带丝毫动怒的劲儿。
也许是他自知有愧?
也许是他良心未泯?
总之,在傅云琛问出:“徐先生这次来深市,可否知道徐念初的近况?”
男人给出的答案却是:“这些年,关于徐念初的一切我都知道。”
在听到这句话时,傅云琛的内心是非常震动的。
仔细一想,这句话也不难解释:“您是说,徐念初的闺蜜唐糖,是您特意放在徐念初身边的人?”
徐天熙唇角笑意渐深:“傅总果然担得起深市巨鳄的头衔。”
徐天熙表现出的淡定,反而让傅云琛不淡定了:“那在徐念初上次差点被鞭打到一命呜呼的时候,您为什么不来?如果上次没救回来,您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徐念初的出生固然配不上你们徐家的名誉,但她是徐家第四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女儿,您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徐天熙“笑面虎”的形象到此结束。
再出口的话带着异常严厉的警告:“傅总,有些事不属于你关心的范围你最好适可而止,关于徐家的一切,我自然有我不能认她的道理。”
“但当我知道她再次被绑架,并且面临毁容的风险,我知道是时候认回她了,我会给她讨个公道,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
傅云琛咆哮了半天,终于听到了此行最有意义的回答,也不惧生地向徐天熙伸手:“目标一致,合作愉快。”
徐天熙眼眸一亮。
好小子,敢跟他称兄道弟?
不过他很喜欢傅云琛面对他时的自来熟,伸手与他十指合拳:“希望下次你能用女婿的身份跟我说,放心把徐念初交给我,我绝对不会重蹈你们上一辈的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