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也看到了,偷偷的在一旁抹眼泪。
“夫人……夫人肯定极为期待小姐的降生。”
陆飞鸢拿起了一件小衣裳,放在手中仔细端量,手指碰触到衣裳的里子,突然顿住了。
这些小衣服,外面用的是普通粗布。
而里面,却是绸缎。
她翻转过来细瞧,发现这些绸缎有拼接过的痕迹,并不是照着小孩的身材裁剪的。
也就是说,这些小衣裳的里子,是母亲裁了自己的衣服贴补进去的。
为的就是不让这些粗糙的布料,弄伤她。
陆飞鸢克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知道沐嫣然对楚聿辞动用的手段之后,她就猜到,当年,沐丞相之所以能够娶到母亲,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
只是母亲在怀上她之后,这方法失效。
母亲清醒过来,这才有了后面要和离的事。
她想过,母亲嫁给沐丞相,并非她自己的心意。
那么对于她这个孩子,是不是连带着也一并怨恨?
如果没有她,母亲就不会过得那般艰难,她是将门之女,说不准还有办法逃出去。
可现在看到这些小衣服,她才深刻的体会到。
母亲没有嫌弃她。
母亲一直都在期盼着她的到来。
陆飞鸢没有叫太多的人进来,而是带着流筝,一点点的整理母亲的东西。
直到外面天色黑透,门口守着的梅落轻声提醒:
“王妃,时辰不早了,王爷过来接您,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一个时辰了。”
陆飞鸢已经把所有的箱子都看了一遍。
里面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印章一类的东西。
这让她的心情越发的沉闷。
“知道了,等一会儿就回。”
陆飞鸢将所有整理好的东西贴上封条保存。
流筝一丝不苟的记录成册。
“小姐,这东西差的也太多了。”
“邹氏都带头动我母亲的东西,底下的那些下人手脚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之所以能够发现温影的身份,便是因为宋之舟典当到恒通当铺里的首饰。
而那些首饰,来源自沐婉婉。”
流筝愤愤不平。
“这些人真是可恨,要不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拷打一顿?”
“等查清楚了,自然一个都不能放过。”
陆飞鸢出了后罩楼,吩咐护卫不许任何人进入其中。
往外走了没几步,便被一名妇人拦住了去路。
“贱妾张氏,见过宸王妃。”
陆飞鸢垂眸看去。
张氏,沐婉婉的生母。
“张姨娘来找我做什么?”
张氏颤颤巍巍的捧起了一个盒子,高高地举过头顶。
“贱妾该死,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偷拿了一些夫人的嫁妆,请宸王妃责罚。”
陆飞鸢打量着张氏。
她生的并不算貌美,却自带一股江南柔弱风情。
此时,明显惶恐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直接给我,就不怕我将你处置发落?”
张姨娘声音都在颤。
“贱妾害怕,可贱妾知道,自己的做所作为,瞒不过王妃。
贱妾也愿意接受惩罚,只求王妃,看在贱妾主动认罪的份上,不要牵连婉婉。”
陆飞鸢将盒子接过,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多,只有几件款式简单的珠钗。
“沐婉婉已经被驱逐出沐家,你还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
张姨娘紧紧的抿着唇。
“婉婉虽不成器,到底也是贱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做娘的,怎么可能不管她呢?”
陆飞鸢将盒子交给流筝,淡淡道:
“你既已知错,那就回去多抄写几遍经书,为我母亲祈福,为你自己赎罪。”
张姨娘愣愣的抬头,陆飞鸢已经迈步走开了。
她跌坐在地上,短短几句话,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身边的侍女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姨娘,宸王妃这是不追究了吗?”
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宸王妃一步步将相府逼迫到如今境地的。
张姨娘在来之前,甚至做好了被陆飞鸢下令打死的准备。
可没想到,她竟是这样轻飘飘的将事情揭过去了。
相府中,人人都说宸王妃心狠毒辣。
可她明明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张姨娘抬手抹了一把冷汗,站起身来,仍旧觉得腿软。
“回去准备笔墨,我要抄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