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去一趟,有点偏,你租个车,所有费用我报销。”
陈楚河开车前往云澜湖,月光稀薄、有些微弱,似乎被乌云遮挡,车子在穿过喧嚣的街区,很快来到郊区,还得继续往外围奔驰而去。
杨忠刚的这一次邀约,他预感到凶多吉少,所以他肯定不能只身前往,将大致情况告知王德发,让他过去接应。
第二个电话打给小明,让他带一批精神小伙过去潜伏,等候指令。
小明自从上一次帮了陈楚河破获洗钱案,在精神小伙的圈子里名气很大,身边召集了不少人。
再一次接到陈楚河的召唤,他很激动,立刻召集伙伴,即刻出发。
第三个电话打给小何警官,将大致情况告知,并且说明,如果三小时没有回电话,立即前往。
“陈组长,你这也太冲动了,你应该第一时间跟我说,一个人去云澜湖,说不定有陷阱在等你,我们马上赶过去。”
“何警官,你别着急;他说了,只能我一个人去,那我就去会会他呗,你们先别着急过来,就算是真的出事,我也能跟他周旋三个小时,等你们来的。”
“陈组长,他这是诱敌深入……今晚的事,就牵扯到他,我担心他会做出极端行为,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就按照我的说的做吧!”
陈楚河挂了电话。
车子也已经逐渐远离街区,来到了没有路灯的水泥路,两旁是耕地和树木。
根据导航走!
终于来到了导航终点,却并未看到杨忠刚,只有漆黑一片,月光仿佛变得更加暗淡。
深秋的晚风很冷,吹得人难受,周围的树木呼啸作响。
给杨忠刚打电话。
“我到你的定位了,但没看见你人。你在哪里?”
“我看到你的车灯了,你继续往里走,大概五百米,会看到我的车。”
“好!”
陈楚河一脚油门踩下去,很快就看到一辆小轿车停在路边,下车查看,却也没看到杨忠刚本人。
眼前已经是云澜湖,晚风吹起了浪花、水声激荡,伴有蛙叫声不断回响。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杨忠刚,准备再次打电话时,有微弱的灯光直射过来,顺着光源看去。
是在岸边的一座小山丘上。
陈楚河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顺着一条小路上去,同时,手里也在编辑信息,发给王德发、小明、小何警官三人。
毕竟这里的路不是很好走,定位不准,得详细告知如何行走。
遇到自己遇到危险,他们不能直奔目的地,而是在找路途中耽误,那可是要命的。
慢慢登上山丘。
映入眼帘的是两座坟墓,用水泥围起来,墓碑前放置了一些水果,饼干,还有一只鸡,几杯酒,旁边还有一瓶刚汴梁的茅台。
三炷香正在燃烧,白色的烟雾在黑夜中似乎更为显眼。
杨忠刚一个人站在墓碑旁边,眼眶有些湿润,静静地看着匆忙赶到的陈楚河。
“杨主任,怎么约了这么一个……”陈楚河的话没说完,看到了刚刚燃烧完的纸,以及摆在墓碑前的贡品,有些愣住了。
杨忠刚看了一眼,平静的说:“这是我爸和我妈,我想来看一眼他们,怕以后没机会了。”
这话说的就很不对劲。
陈楚河很警惕,目光扫视四周,并未看到什么异常。
“杨主任,你是不是太悲观了,还是你发生了什么事?”
杨忠刚拿出烟,点上一根,说:
“我发生什么事,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我的侄子不是被你们抓走了吗?你觉得他还能出来吗?”
陈楚河伸手向他要一支烟,但他没给,瞥了一眼,装进口袋里,陈楚河无奈苦笑,只能拿出自己的烟,点上一根:
“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杨匀庆想要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忠刚倚靠在围栏上,吞云吐雾,任由烟雾缭绕,说:
“我妈爸生了两个儿子,匀庆是家里唯一的孙子,我生的是两个女儿;咱们国家都讲究儿子传宗接代,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把匀庆当亲儿子,很多事都宠着他、由着他,没想到今天被你们这么一搞,他的一辈子算是完了。”
目光看向陈楚河,带着几分锐气,说:
“当初在高铁建设项目,咱们俩就不对付,不是我们的私人恩怨,是我们在官场的站队,包括现在站在这里,也是党争,但是没有办法,身在官场,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
“上一次的恩怨,咱们还没结束,这一次你来搞我,搞我杨家断子绝孙,陈楚河,我们之间必须得有个了断,就在我爸妈面前。”
言语中,他的眼眸逐渐出现了冷意,比这深秋的晚风还要冷上几分。
在他的观念里,家族的传宗接代极其重要,儿子才有资格传宗接代,大哥意外去世,留下侄子和嫂子。
在大哥临终前,曾答应大哥,会把侄子当亲儿子养,同时也会照顾好嫂子。
虽然他后来把嫂子照顾到床上去,但也算是为她保驾护航,衣食无忧;只是碍于两人的关系,不然会生下曾经怀上的孩子,说不定是个儿子。
他在外面也有女人,本想着外面的女人只要生了儿子,就跟老婆离婚,跟小三结婚,不曾想,小三换了两次,经过检查,都是女儿,都给打掉了。
他去问过算命先生,对方说他命里没有儿子,自此,他也就认了,不再执着的追求儿子,而是把杨匀庆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如今杨匀庆被带走,他很清楚对方所做的事,一点都不经查,这一进去,基本就不可能再出来。
就连自己也会出事,而且这事不会小。
很多事都跟陈楚河有关,甚至可以说是他在推动。
所以这一切的恩怨,就归咎到他的头上。
今晚,在父母墓前,做个了断。
“杨主任,你想如何了断?”
杨忠刚嘴里叼着烟,蹲下,拿起三炷香,递给他:
“给他们上柱香吧!”
陈楚河接过供香,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上,但他没有拜,而是站在墓碑前几秒钟。
随即蹲下,将供香插上……
就在这时!
稀薄的月光有了某种反射的光芒,只见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揽过,勒住他的脖子。
随即,一只大手握着短刀,从后方,朝他的脖子划来……
陈楚河吓了一跳,没想到杨忠刚突然动手杀人……
下意识的浑身蓄力,一只手抓住挥过来的短刀,刀刃割得手掌心鲜血直流,阵阵刺痛刺激神经……
“杨……忠……”
他的大手依旧死死的勒住脖子,连呼吸都困难,说话也不利索,对方的力气还真不小。
“陈楚河,这就是我的了断,反正我进去了,也是个死,那我就拉你垫背!”
他咬紧牙关,双手都在用力。
自己犯的事多大,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横竖都是个死,心中的怨恨总得有个发泄的口。
陈楚河就该死!
这一切都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