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噩耗
“好。”莫羡在心底犹豫很久,而当终于说出这个字之后,一片释然。
“注意安全,给你安排了晚上的飞机。”
“好,我……”
莫羡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男人在给了她一颗甜枣之后,又用另一种方式展现了他的冷漠。
莫羡盯着黑掉的手机屏,无奈又凄凉地笑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她也要给家人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于是先打给了莫思芮,两人互相寒暄之后莫羡又打给了苏砚心,不过苏砚心的电话占线,大概她也不想接到自己的新年祝福。最后莫羡打给了远在美国的莫阳,意外的是莫阳关机了,莫羡想着他也许在忙,于是发了条祝福的短信过去,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同一时间苏砚心也在给莫阳打电话,同样收到了关机的提示,苏砚心稍稍起疑,事实上莫阳已经一周多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了。
前段时间苏砚心忙着公司的事,很少回复莫阳的消息,最近闲下来才想起他,于是主动发了几条,甚至播视频给他,可惜都没收到回音。一直到国内春节了,莫阳仍然联系不上,苏砚心不禁在想这男人到底去干什么了。
难道他出事了?
除夕那天莫羡跟着傅行简回了傅家,奶奶冬天的时候患了一次流行感冒,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治好,身体一下子变得大不如前了,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着走,精神也不是很好。但见到莫羡仍是强打起精神来和她说话,还给她准备了一个红包,足可见心里有多么喜欢这个孙媳妇。宋芳兰在一旁看得眼红,于是说了不少风凉话,“妈,这还没到新年呢,您着急给什么红包啊?”
莫羡知道宋芳兰肯定还是看她不顺眼,于是没有顶嘴,专心和奶奶说话。
他们一进门就被奶奶拉着闲话家常,从工作谈到了感情,从感情谈到了孩子,奶奶根本不知道他们目前尴尬的关系,又开始问莫羡的肚子有没有动静。
莫羡被问得尴尬,下意识向傅行简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傅行简轻咳一声,试图引开话题,“奶奶,不如我陪您去花园看看腊梅?”
“看什么腊梅,腊梅哪有我的重孙子重要?”奶奶根本不理他,固执地牵着莫羡的手问东问西,问得莫羡几乎抬不起头来。
要是两人没发生什么倒还好,关键是他们正在冷战,这样的问题莫羡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好在后来又有旁系叔伯上门拜访,奶奶忙着和他们聊天,终于放过了莫羡。
等奶奶刚走,傅行简开口说,“应付得很勉强吗?不如我和奶奶说一声,明天就回去吧。”
莫羡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拒绝,“不,其实,其实还好……”
但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紧跟着狠狠皱了皱眉。
傅行简将她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考虑过完年尽快离开傅宅了,他不想让莫羡为难。
傅家还是老样子,处处看莫羡不顺眼的宋芳兰,总是畏首畏尾的傅密秋,热络催莫羡生孩子的傅奶奶,春节这几天莫羡应付得颇有些焦头烂额,她想暂时忘记心中的不愉快,和傅行简安稳如常地度过新年。可那些矛盾和误会就像是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痛觉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两人在傅家勉强呆到初二,因为莫羡和家里关系并不好,所以她不怎么遵守风俗习惯,仅仅是给家人打个电话拜年,而今年直到初二,莫阳的电话一直在关机状态,莫羡怎么也联系不到他,渐渐的心里有些着急了。
她想给苏砚心打个电话问问,没想到苏砚心的先打了过来。
“喂?”
“你爸爸在国外出事了,人,人现在躺在太平间呢!”
莫羡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紧跟着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大年初三,家家户户烧门神纸迎小年朝的日子,国内禁止燃放鞭炮,美国的唐人聚集区可没这个规定,到处回荡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喜庆的红色铺满天地,入眼尽是一派祥和喜悦。
惨白的日光映照着莫羡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她木讷地看着车窗上的自己,思绪一直飘了很远。
从慕沁忆去世之前,到苏砚心进门,二十多年来莫阳的种种在她脑海里飞驰而过,有好的也有坏的,有幸福的回忆,也有令人失望的真相。
比如莫阳的死因,他跟着毒枭的女儿鬼混,最后自食恶果把命都丢了。
比如她心中那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爸爸,其实是个欠了一屁股赌债让家人帮收拾的烂人。
再比如她以为的,那个刚正不阿,保有原则的莫阳,其实是个贪财又好色,虚伪的男人。
莫羡甚至怀疑,为什么当初母亲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傅行简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落在了莫羡头上,轻轻揉了揉,诸多安慰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莫羡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心疼,而他更心疼莫羡所遭遇的一切,莫阳给她的折磨已经够多了,为什么到死也不能轻易放过她呢?
即使他做了再多错事,莫羡仍然认他这个父亲,仍然要忍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车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沉闷的引擎轰鸣声,当开进医院大门之后,莫羡突然开口问他,“我听说他是,在夜店……才去世的,警方要不要调查什么?”
“会调查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不过和你们无关,顶多带你们去做个笔录。”
“好。”
莫羡出奇的镇定,在车子停好之后开门下车,衣角却突然被傅行简拉住了。
“害怕吗?”她面前的大门就通往阴森的太平间,里面有一个残酷的事实在等着她。
“怕……”莫羡心中疯狂堆砌起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她仅仅说了一个字就泪流满面,却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傅行简看得揪心极了。
他稍稍用力,把女人拉回了自己怀里,按着她的头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口,像是要和蓬勃跳动的心脏融为一体似的,紧紧地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