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夏晓禾和陈致远两人提了两包点心看望秦队长。
得知知青点的周鹏今年没有回家过年,之后,陈只远便想去知青点看看他。
夏晓禾觉得就一个男知青,她跟着去了,他们反而不好说话,便道,“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中午他那边要是没有准备的,就叫他来家里一起吃饭吧,一个人在知青点过年怪冷清的。”
“好。”陈致远便一个人往知青点去。
夏晓禾则想回家待着,早上,周兰特地给她弄了个火盆放在火桶里,这个天坐里头特别的舒服。
快到家门口时,夏兰香突然从邻居家的屋角窜出来。
“夏晓禾,你站住。”
“嗯?”夏晓禾一愣,没好气道,“你干啥?这样突然窜出来跟二赖子养的那大黑似的,吓人。”
“你?”夏兰香心口一堵,可恶的女人,二赖子是村里的老光棍,养的大黑是条狗,夏晓禾在骂她是狗。
不过,此刻不是斗气的时候,她是要来给夏晓禾添堵的。
“夏晓禾,你过来,我跟你说件要紧的事。”
她怕别人见着,尤其是这里快到老夏家了,怕夏家人看见。
想带她到墙角那说话。
夏晓禾嫌弃的白了一眼,“鬼鬼祟祟,非奸即盗,我懒的听。”
当即就要往家走,她想念家里暖烘烘的火桶呢。
夏兰香无语,这人怎么这样?
“夏晓禾,是关于陈致远的,你也不想听吗?”她逼近一步,气道。
夏晓禾更是好笑,“我如今跟他是两口子,他的事我还得从你这儿听?还真把自己当瓣蒜了。”
“夏晓禾!”夏兰香一手捂着心口,真是气死了。
“好,”她一咬牙,破罐破摔似的冷哼道,“你既跟他是两口子,那我问你,你知道他外头的女人叫什么吗?”
“总不会是你。”夏晓禾嘲讽的睨着她。
夏兰香也死死的盯着她,“那我告诉你,她叫林小溪。”
“林小溪?”夏晓禾脑海里闪过年初一庙会的事,心道,还真没想过是这姑娘。
果然是发小,青梅竹马?
是了,夏晓禾突然又想到,在陈家上下铺换成大木床的那个晚上,她跟陈致远互相坦白过,她当时直接问他外面相好的事。
陈致远是告诉她,他曾经的发小,还是他爸朋友家的女儿,两家之前也算有交情,后来,陈家出了事,便断了来往的。
只是,她没有问具体的情况,也不知对方的名字。
原来,那个朋友家的女儿,便是林小溪了。
见她不语,夏兰香以为自己说着了,顿时得意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印象?还是说她早已登堂入室,而你这个蠢货却被蒙在了鼓里?
哼,想你这次回来风光无限,却没想过,你花的钱都是你男人姘头的吧?一顶绿帽子带在头上,滋味如何?”
“白痴!”夏晓禾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夏兰香懵了一下,随即便追上去拽住夏晓禾的胳膊,“夏晓禾,你走啥走?难道不想跟我聊聊你的幸福生活吗?还是说被我戳穿了幸福的假象,受不了想逃了?”
夏晓禾反手一挣,甩开她的手,顺势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抵在墙角。
“夏兰香,我懒的跟你这种白痴无聊废话,你还来劲了是吧?”
“怎么?恼羞成怒了?”夏兰香脖子一阵阵发紧,连呼吸都有点急促了,却不忘耻笑,“哼,夏晓禾,你装啥装啊?明明在婆家过的狗都不如,回娘家还摆起谱来了。”
“哎。”夏晓禾同情的看着她,“脸颊瘦削,皮肤蜡黄,眼睛无神还凶狠,头发也油腻,好些天没洗了吧?再瞧你这身上,这棉袄前两年就见你穿过啊,咋地新婚都年连件新袄子都没舍得做?”
夏兰香心口一抽的痛了下,“你啥意思?”
“夏兰香,你一定生活的很苦吧?”夏晓禾啧啧一叹,“瞧着怪可怜的。”
夏兰香顿时愤懑到极点,声音都尖利了几分,“夏晓禾,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不也一样?甚至你比我更惨......绿帽子......”
夏晓禾看她脸都憋紫了,便松开了她,闲闲的拍了拍大衣衣摆,又抬腿,拍了拍西裤上不存在的灰尘,主要让她看到自己脚上的新皮鞋。
完了,再轻轻撩了撩自己时髦的卷发,笑颜如花,“哎,我是很惨啊,怎么办呢?我没本事嘛,可我男人有啊,竟然能哄着他的姘头给我花钱?
哈,这样一想,致远他是多爱我啊。
他这么爱我的话,以后我一定得对他好点。”
夏兰香,“......”
“行了,还有别的秘密说吗?”夏晓禾笑问。
夏兰香不甘的瞪着她,“夏晓禾,你别装了,其实你心里早就在哭了,对不对?自己男人有别的女人,这是多么的耻辱?”
“是啊,你说的可真对。”夏晓禾便顺着她话,还做模做样的虚抹了把眼角,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所以呢,这种耻辱怎么能忍?回头我一定得告诉致远,让他那个姘头起码得给我买副金镯子才行,对了,还要有金项链,你看,我这毛衣外头还是配个金项链是不是就更有气质了?”
夏兰香双眸瞪圆,死劲盯着她,好像要扒开她脸上虚伪的皮。
为什么她能笑的这么开心?
不,假的,一定是假的。
可是,假笑她又怎么看不出?夏晓禾这分明是发自内心的笑,她眼睛里都是笑意。
“夏晓禾,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为了所谓的金镯子金项链和所谓的钱财,竟然连自己男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这种事都能忍?”
“是啊,我就是这种人啊。”夏晓禾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她惊呼一声,“呀,我差点忘了,早上我妈说在灶洞里给我烤了两根红薯呢,现在差不多该能吃了。”
夏兰香,“......”
“行了,不跟你啰嗦了,我回去吃烤红薯来慰藉我内心的悲伤去了。”
冲夏兰香摆了摆手,夏晓禾骚包的甩了一下轻盈的卷发,双手插兜闲闲的踱步往家去。
夏兰香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为何没感觉她的悲伤,自己反而觉得胸腔里充斥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和憋闷,好像要爆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