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秀一愣,随即瘪了瘪嘴,看向夏晓禾。

    “晓禾,你是怎么要回来的?”

    “对啊,大嫂,你怎么要回来的?”陈致文好奇又钦佩,他去了那么多次,一毛都没要到。

    夏晓禾就拉了张凳子坐下,“你们都坐下,正好我有事要说。”

    “妈,那女人回来了吗?”

    可巧,陈致文从厅搬凳子的时候,陈红玉风一般从外头进来,一进屋就喊。

    陈致文朝她挑了挑眉,喜道,“红玉,大嫂真把钱要回来了哦。”

    “啊?”陈红玉一脸惊诧,她没等下班就骑车急着往家赶,就为了看那乡下女人笑话的,结果告诉她,钱要回来了?

    “怎么要回来的?”她一把拽住陈致文。

    陈致文扭头朝她一抬眉,“正好要说呢,你回来的巧,坐着听大嫂说呗。”

    陈红玉跟着一起进了屋子。

    陈家父母的屋子也不大,一张床,一张大衣柜,剩下的空间就不大了。

    杨文秀和陈致文就坐在床边,夏晓禾和陈致远两口子坐在长条凳上,陈红玉没凳子,就靠在窗户边。

    她看着夏晓禾,急切的问,“我爸的工资怎么要回来的?”

    “其实不是我要的,是曹厂长亲自打电话给财务科,让他们给我结算的。”夏晓禾说。

    众人一听,更是惊诧。

    陈红玉,“曹厂长亲自打电话?为你?”

    夏晓禾神情淡淡的,“是啊,我今天去了厂里,找的曹厂长,跟他聊了些钢厂现阶段遇到的问题以及钢厂未来的发展问题。

    聊着聊着,曹厂长说不能亏待了老一辈工人,尤其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陈工,也就是爸,曹厂长说了半辈子为厂里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就算厂里再难,也不能让爸这样的工人寒心。

    所以,他坚持让我把爸的工资给领了。”

    众人,“......”

    “你还和厂长聊,聊那什么发展?”陈红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刚才夏晓禾说了那么长一串,她也没听清楚,感觉还挺高大上的。

    可是,这个乡下女人怎么可能跟厂长聊上?

    哦,不对,是人家大厂长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土不拉几的乡下女人聊?还聊厂子发展?

    这简直荒唐!

    夏晓禾只当陈红玉说话是放屁,她压根不搭理,只对陈父道。

    “爸,曹厂长已经答应我,今天下午就会召开全体职工大会,他说只要他在任一天,就会干好工作,就不会让厂子荒废下去。

    另外,他还让我回来跟您说,厂子现在正在改革的关键时期,急需要像您这样的有技术有能力又对厂子具有高度责任感的老技工。

    所以,他打算返聘您回厂工作,至于聘书,明天他会和部分领导一起,亲自给您送来!”

    钢厂要返聘陈父回厂子里继续工作!

    这简直就有如一记惊雷,比夏晓禾要回了陈父几年的工资还要厉害,瞬间将一家人炸的懵了!

    陈父靠坐在床头,神色怔然,目光泛空,放空的眼睛里慢慢有了湿意。

    当着妻儿的面,他再没忍住,无声的落起了泪来。

    其他人也跟着沉默,神情悲伤。

    夏晓禾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陈父原本是受人尊敬的钢厂八级大工匠,能力出众,大有作为,可最后受尽冤屈,身体残疾,家人也跟着受连累。

    一家人从原本宽敞的二层小楼,挤到这拥挤的筒子楼里。

    生活的逼仄,憋屈,愤懑!

    可是,人总要向前看!

    “爸。”夏晓禾劝道,“我觉着,您应该应下。”

    陈父抹了下眼泪,神情有羞愧,又有喜色,“你是说,爸应该回厂里继续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