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我们便说说这尊石雕
不过自己也不是故意住那么好的,任安歌觉得在这方面很理直气壮。
至于雕刻技术,她更是不必怵谁。
所以面对挑衅,她只是微微一笑道:“姐姐懂得真多,不过在我看来,这块石雕最有特点之处可不是那些宫妃。”
岑茗琴虽一副柔弱的模样,芯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姐性子,容不得他人反驳自己,何况还是本就看不顺眼的,当即眉头微皱不悦道:“小朋友,雕刻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可不是过家家,不懂装懂可是要贻笑大方的。”
话音刚落,她的那群簇拥寻了来,很警惕的盯着任安歌,好像怕她会欺负了大小姐一样。有人问:“岑小姐和这种小孩子有什么好说的呢?”
“大家都是参赛的选手,交流一下也是应该。”岑茗琴温温柔柔的道,“只是……”
“只是什么?”那人连忙追问。
“唉,只是我觉得,我们国家的这些传统技艺本来就没落了,要是再被一些一知半解的人胡乱宣扬,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微微摇头,这位岑小姐的敌意还真是不小,字字句句的指向性都如此明显。
就像她说的,石雕靠的是技术说话,所以并不打算做口舌之争。
正想转身走掉,簇拥之一忽然大声道:“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以为高人一等,什么东西都想拿来给自己贴金,就是根子上烂了,真为我们国家有这种人悲哀。”
脚步一顿,任安歌扭头盯住说话之人,目光锐利如隼,语气淡漠:“你是谁?不知道前因后果在此大放厥词,你的根子又有多好?”
“你……”
没想到一个小屁孩敢这么说话,那人顿时跳脚。
然而任安歌却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猛地提高语速道:“岑小姐跟我谈这尊石雕,那我们便来说说这尊石雕。”
“此乃乾隆年间的‘春意游园’石雕,整体为羊脂白玉,其上点缀以各色宝石,色彩丰富构图完整,世人多惊叹于石雕人物的不同,但这座石雕既以春意为题,主要展现的实际上是春天万物复苏之象……”
她随手指了几处:“当时皇家园林有专门培育的各类瑞兽,专供贵人们赏玩,大家请看,在林间、石缝、假山、池塘中,都有成双成对的动物,或交颈、或并肩,这才是春意所在。”岑茗琴脸色微白不动,但总有人会好奇的凑过去细看,果然看到那些隐隐约约露出的动物。
任安歌昂着下巴微微一笑:“据说这座石雕是当时乾隆帝最宠爱的妃子让匠人雕刻的,其中饱含宠妃想与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不过后宫佳丽三千人,宠爱如浮萍,这仅仅只是一种奢望罢了,石雕还未彻底完工,宠妃便已失宠,这位妃子心灰意冷,所以让匠人将自己的身影从皇帝身边换走,隐于湖边芦苇之中,艳羡地看着大地万物皆有另一半倾心陪伴,而她无宠无子,未来的宫中生活唯有凄苦二字。”
随着任安歌的话,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那片芦苇之中,不一会有人惊叫:“芦苇中真的有个人影。”
小姑娘声音清亮,早已吸引了一堆人过来围观,此时大家看着芦苇中茕茕孑立的女子,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些人每说一句,岑名气都觉得是在打她的脸。
其实这些东西她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身为岑家小姐,这些石雕文物她甚至亲手摸过,传说都能倒背如流,不过之前觉得小孩是徒有其名,故意想误导人家。
小孩嘛,知道点新东西就忍不住跟周围的人炫耀,到时候不就惹人发笑了吗?
谁知道这小孩居然能说得头头是道,反倒显得她肤浅了。
岑茗琴脸色又红又白,想要发脾气,却又顾忌一贯的温柔形象,一时间进退两难。
展老不知何时也过来,深深看了一眼岑茗琴后,和蔼的对任安歌问:“那么安安,你可知道这座石雕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展爷爷这是要考我呀。”
小姑娘俏皮的歪着头,一派天真可爱,消融了不少人的敌意。故意沉吟片刻,她才笑道:“其实这块石雕有一处不完美,就是皇帝的身边。”
大家又争先恐后去看那块地方。
“在雕刻石雕之初,这位妃子尚得盛宠,便是皇后也要退让三分,所以最初石雕之中,她是站在帝王身侧的。”
“可惜帝王心思易变,后来她让匠人将自己移到芦苇之中,皇帝身边便有一处不自然的痕迹了……可这样的印记落在作品之中便如人脸留疤十分难看,所以这位匠人想了个不太和谐的弥补之法。”
说到这里便不需要她继续了,大家纷纷往皇帝脚边看去。
泥土之中正有一只小鼹鼠钻出来,却被上方的人吓了一跳,于是又急急忙忙往回缩,徒留小小脑袋还剩一点儿露在外头。
原来如此!这样便将挪开原本人像的地方巧妙的掩盖了。
不过也确实不太和谐,这种胆小的生物怎么会在有人经过的时候钻出土地呢?
但总的来说,瑕不掩瑜,这依旧是一尊极为精美的作品。
任安歌的讲述既不啰嗦又很清楚,三言两语便勾勒出一位从盛转衰的妃嫔形象,以她的年纪来说已是极为难得。
虽然还不清楚她的雕刻技术如何,至少从理论知识来说是十分扎实的了。
大家看任安歌的眼神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岑茗琴的脸色已经气得脸蛋通红了。
将她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还有之前帮腔的人也是面色铁青,任安歌心里舒坦了,便懒得再与他们计较。
可展老却突然点名:“岑茗琴,你觉得安安说得怎么样?”微微一怔看向展老,这个岑家到底怎么得罪这位了?
虽然展老有借自己做筏的嫌疑,但平时老人对自己多有照顾,这时候同仇敌忾也是应该。
于是任安歌也不做声,只笑眯眯的看着神色瞬间苍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