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吊桥效应作祟，一盘子螃蟹吃完，三个人都意犹未尽。
江云从兜里掏出卫生纸分给两人擦手，等到三人都擦完手，一直忙碌的服务员们终于分出了一个人过来给他们收拾桌子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人太多了，我这就给你们收拾……”服务员对他们抱歉的笑了笑，然后准备收盘子。
看着一桌子散乱的螃蟹壳，她显然有点幻视：“诶，这桌螃蟹吃了吗？”
她嘟囔了一句，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陈厂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默默扭过头，把剥了螃蟹还沾着海鲜味的手背到身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宋梦婕也是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服务员。
江云：“……”
江云依旧理直气壮，对服务员道：“麻烦待会儿把菜单拿给我们，还有点菜本，我们可以自己写菜名，写完了叫你。”
服务员立马高兴起来：“好的好的！”
人愿意自己写菜名，那么她就不用站在这里等了。
陈厂长和宋梦婕在心里感叹，还是小江心理素质好啊，就跟没事人一样。
等到菜单拿上来，三人延续质朴作风，点了三碗炸酱面，还有三个门钉肉饼，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因为炸酱面是拌面，江云怕太干，还问人家要了一壶热水。
水足饭饱之后，三人结完帐准备出门，本以为今天这顿饭已经结束了，谁料陈厂长一转身，就看江云站在一桌正要离开的人面前，礼貌道：“请问你们不要麻花可以给我吗？”
陈厂长：！！！
偷吃就算了，你怎么还直接问人家要啊。
宋梦婕也是一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眼睁睁看着江云非常有礼貌的从人家的餐桌上打包走了一整盘炸麻花。
关键人家还夸她小姑娘知道珍惜粮食！
江云落后他们一步出门，出来后当着他们的面拍了拍油纸包着的麻花：“咱们的夜宵，晚上可以吃。”
还边走边跟他们介绍：“刚才我在菜单上看了，这个麻花叫蜂蜜牛奶软麻花，卖的还挺贵，他们就吃了一根，剩下都是干净的。”
宋梦婕悟了。
老话说得好，脸皮厚，吃块肉。
这就是现场教学吧。
陈厂长也麻了，如果他知道社交牛逼症这个词，一定会立刻安在江云身上。
没点牛逼症在身上，根本不可能卖的出去面子问人家要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正是因为有这种不怕尴尬的素质在身上，才能促使她办成这么多事。
陈厂长想起第一回和江云交手的场景，她表面老实巴交，实则气定神闲的跟他一顿输出，居然一个人就把事情谈下来了，春阳公社的真正负责人刘长富全程都是背景板。
没点胆气和脸皮在身上，这事绝对办不成。
这一路回去，陈厂长和宋梦婕都感悟了人生。
唯有江云提着麻花走的轻快，不要钱的东西是真的好呀。
……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起床吃了早饭，就开始办正事了。
陈厂长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带着两人往塑料包装厂走。
他们来的早，振华包装厂正是早起工人上班的时候，门口的人乌泱乌泱的，许多工人手里还举着早饭，边走边吃。
这大冬天的，食物拿在手上都在冒热气，不过风一刮就凉了，所以大家都吃的很快，江云就亲眼看见一个年轻人把一根油条整根塞进了嘴里，大力嚼着，腮帮子鼓成一个球。
三个人到了门卫室，告诉门卫他们要找包装厂的销售部负责人。
帝都的门卫态度就要好很多了，毕竟这里大人物多，很多人办事都不愿意透露身份，他们怕得罪人，反倒对来都一视同仁，公事公办。
门卫给销售部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个年轻男人出来接待了他们。
年轻人叫孙佳宁，他先问清了江云一行人的来意，得知他们要订外包装，立刻面上带起热情的笑容：“陈厂长叫我小孙就行，各位远道而来是我们厂的荣幸，咱们先进去喝杯茶吧，边喝边聊。”
于是几人非常的顺利的进了振华包装厂。
顺利的陈厂长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按照他对各种厂子的预判，尤其是这种拥有新技术的厂子，多少都有些高傲在身上，以为进门怎么都要有点波折，毕竟受洵县这种人情社会影响，要不是他是厂长，去别的厂都得挨白眼。
在他没当上厂长之前，这种事可经历过不少。
而他每次出差学习，因为是十八线乡下的小厂长，也从来都没被人重视过，去了也是底层吃瓜群众，看大厂神仙打架，运气的好的话，能带点新技术回来，运气不好的话，就纯粹看热闹。
但没想到帝都的新技术厂区居然态度这么好，几句话问完就让他们进去了。
在孙佳宁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振华包装厂的销售部。
因为来的早，销售部没有多少外人，但每个销售员都很忙碌，手边的电话响个不停。
江云听了两耳朵就知道他们在干嘛了，原来是在电话销售，只是销售对象是各大国企。
果然，流水的企业，铁打的电话销售部。
这下孙佳宁的热情就很容易解释了，他们缺单子呀。
江云不知道振华包装厂为什么缺单，又缺多少单，不过只要知道缺单那就是好消息。
这意味着他们批发外包装的事有谱，而且有大谱！
因为是对外办公，话事人还是权威越大越好，于是陈厂长便先和小孙交流起来，把自己的食品厂要做袋装魔芋的事情说了一说。
孙佳宁听的咋舌：“魔芋我们这边吃的不多，不过也见人卖过，这东西卖的不贵吧，要是加了外包装可就贵了，你们还能有利润吗？”
陈厂长已经get了江云脸皮厚的精髓，立刻沉稳和蔼的笑了笑：“就是怕太贵，这不就来找你谈了嘛。”
孙佳宁：？？？
孙佳宁有了点不好的预感：“陈厂长，我们是有成本控制的，不能随便降价……”
陈厂长表示理解：“那就不要随便降，你可以有理由的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