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里。
宋婉君请来了“惠仁堂”的陈康秀大夫。
这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大夫了,也是“惠仁堂”的门面,一身的中医造诣极高。
“陈大夫,有劳您跑一趟了。”
宋婉君道了声谢。
秦枝则是无奈的趴在床上,看着这位满头花白,眼睛却炯炯有神的老中医。
推拿按摩。
刚开始秦枝还想着老太太年纪大了,自己配合着随便按两下就没事了。
可刚一上手。
秦枝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位花甲之年的老太太手劲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嘶……”
秦枝趴在床上,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陈康秀大夫一寸一寸的推拿着,每一分力道都把握的极好,如今在京城能请动她老人家亲自出诊的人已经是极少了。
一番推拿结束。
陈康秀推了推老花眼镜,开始手写着中药药方:“小姑娘的腰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睡眠不佳,昨晚应该没睡好吧?”
“呃……有点。”
“气血虚浮,心神不调,不过不算严重,按我这个药方喝药,别熬夜,一周内应该就会有显著的改变。”
“还要喝药啊?”
秦枝的表情顿时就苦涩了起来。
自己明明什么事都没有,结果现在因为陆怀谦的一句鬼话而平白遭了罪。
“枝枝,还是身体要紧。”
宋婉君也跟着劝了一句:“上次让阿宁去‘惠仁堂’看诊,症状也和你差不多,你俩现在住同一间宿舍可别再一起熬夜了。”
“嗯嗯。”
秦枝点头应下,心中却无比的苦涩。
苏珂宁熬夜是因为她自己爱玩游戏,自己熬夜则完全就是因为陆怀谦那个精力旺盛的狗贼!
……
书房议事持续了许久。
陆家三叔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行”,祈求家主和二爷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让他自己去自首。
陆怀谦应了对方的请求。
陆怀礼倒也没有插手,只是笑着感叹了一句:“怀谦,你最近的脾气倒是好了许多。”
他对于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很了解的。
从小就是个没耐心脾气暴躁的主,遇到三叔这种犯事的几乎都是私刑处理杀鸡儆猴。
“有吗?”
“很明显,看来小秦的确改变了你很多。”
“你不是也一样,连抱朴楼都重新翻修了一遍,怕那地方不吉利吓着嫂子?”
陆怀礼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晚饭过后。
秦枝在陆怀谦的陪同下,坐在山居亭里看着风景,桌上的茶碗里泡着香气四溢的花茶。
晚风拂过,舒适宜人。
初冬的时节,亭中听风泡茶再合适不过了。
“二哥,今晚我住哪儿啊?”
“我房间。”
“啊?这不太好吧。”
秦枝弱弱的开口道:“人家都说女孩子第一次去婆家,两个人不能睡在一起。”
“还有这规矩?”
“嗯嗯。”
“那我让人给你单独准备一间小院。”
“真的?”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这禽……咳咳。”
秦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禽兽”二字,又赶紧收了回去,改口道:“二哥,你对我可真好。”
陆怀谦:“……”
暮色降临。
山居亭上的风渐渐冷了起来。
秦枝打了个喷嚏,跟着陆怀谦一同离开了山居亭,朝着今晚居住的小院子走去。
走过水榭长廊。
秦枝再度看到了那座仍有工人忙碌的抱朴楼,回忆起下午时宋婉君的话,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二哥,那抱朴楼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嗯?”
陆怀谦看向抱朴楼,语气漫不经心道:“陆家历任家主居住办公的地方。”
“不是牢房什么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陆怀谦反问了一句。
秦枝抿了抿嘴,小声的开口道:“下午我和嫂子聊天的时候,她说陆家二房的人就在抱朴楼里,真的假的呀?”
“……”
陆怀谦沉默了许久,表情多了几分认真:“你真想知道?”
“有点好奇……”
秦枝小声的开口,接着立刻补充了一句:“如果事关陆家什么机密的话,我就不问了。”
“没事,跟我来吧。”
陆怀谦牵着秦枝,一路朝着抱朴楼的方向走去。
途中有许多陆家的安保人员,明岗暗哨,见到是陆怀谦后也都纷纷让道放行。
几分钟后。
两人一同来到了抱朴楼下。
这是一座古朴的中式阁楼,阁楼牌匾上写着“抱朴”二字,笔锋苍劲有利,一眼便是出自书法大家之手。
一侧的石碑上篆刻着“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的家族祖训。
入内。
抱朴楼的墙上挂着名贵的古画和字帖,金丝楠木制作的家具,柜架上摆放着名贵的古董瓷器与牙雕制品,放眼望去几乎不弱于一座小型的地方级博物馆。
“二哥,你是不是带人洗劫过博物馆?”
秦枝表情认真的问道。
她从事古文物修复,眼力自然非同寻常,尤其这些都是一眼就能判断价值的国宝级藏品。
“祖传的。”
“咱们祖上……不会是老九门吧?”
“……”
陆怀谦一脸无语,但还是顺着小姑娘无厘头的话,认真的解释道:“祖辈以前做生意积累下来的,有些地下的东西可能也会通过地下拍卖场流出来。”
“哦哦。”
秦枝点了点头,又在抱朴楼内认认真真的参观了一番。
这些珍惜的古董和牙雕甚至在博物馆内都不多见,对于秦枝这种从事文物修复的工作者而言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一连参观了许久。
秦枝这才好奇的问了句:“对了,嫂子说陆家二房的人在抱朴楼里是什么意思啊?”
“这边。”
“嗯?”
秦枝一脸懵逼的跟着陆怀谦来到抱朴楼外围,一群工人正在为古楼换上新的水泥石柱。
陆怀谦指了指那几根新换上的水泥石柱,语气平静的介绍道:“那些是抱朴楼的外墙石柱,以前陆家二房的人就住在里面。”
空气有些安静。
秦枝默默的思索了一下陆怀谦话里的意思,弱弱的问道:“二哥,你不会瘆得慌吗?”
“习惯了。”
陆怀谦摘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轻轻擦拭了一下,语气平静道:“不过最近嫂子嫁入陆家,大哥觉得镶了人的石柱不吉利,已经安排人全部换走处理了。”
“他们不会来找我吧?”
“你今晚自己一个人住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