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伤,御医都在内殿内,刚才已经有人喊了御医,却没有人应。
这会儿,一肚子怒火,不敢再找顾长远这莽夫,只有往凤亦尧这个废物身上撒。
本来,他们还在孝王与宣王之间犹豫不决。
既然江玉心的事情戳破,那孝王肯定不可能再重用厉王府。
甚至因为自己的女人被动,将来荣登大宝,第一件事就是灭了厉王府。
不管凤彦启是不是主动的,任何男人都不容忍不了这种事。
如今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下药?”一直在旁观的宣王惊讶至极。
一下子,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凤彦启身上。
正在这时,江玉心被人押着过来。
因为听见这边的话,走的慢了,就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地上。
江玉心下意识抬眸,直朝凤彦启的方向看去。
凤彦启一双风流的眼眸里满是复杂沉痛,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厉王见此着急,直接捶了他肩膀一拳:“你说话啊,明明是这个贱女人对你用药。
你不说出来,你就是勾引皇室妇。
你不要命了?
还是希望整个厉王府跟着你陪葬?”
凤彦启拳头握紧,似乎在经历天人交战。
在厉王愤怒的一拳再捶在他身上之时,凤彦启便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亦是不稳的直晃。
江玉心看得目眦欲裂,从来未曾如此后悔过。
不管不顾的就冲了上去:“世子!”
所有人惊呆了,包括孝王都抬起头来,看向冲过去,抱住凤彦启得江玉心。
眼底的失望不言而喻。
“世子你怎么样?”江玉心抱住凤彦启的腰不肯撒手。
厉王见此,一脚踹在江玉心的肚子上。
江玉心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凤彦启急忙阻止:“父王……”
厉王挨了顾长远的打,内伤不轻,这一下用尽力气,也是身形不稳,要往一旁倒。
凤彦启想扶江玉心的手就又收了回来,赶忙去扶厉王。
江玉心毕竟是个弱女子,疼的半晌才缓过来。
抬眸看向凤彦启扶着厉王,父子二人身上都是血,形容狼狈。
厉王却是又抬手给了凤彦启一巴掌,将他打的退后一步。
凤彦启终究松手,俊美半边脸瞬间浮肿,可见厉王用了多大的力气。
凤彦启眼底浮现痛苦之色,终于艰难启唇:“事已至此,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愿意以死谢罪。”
说着,直接抬掌朝自己天灵盖劈去——
“不,不要!”江玉心尖叫惊喊,奋力爬起来冲向凤彦启,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是我,是我下的药。”江玉心哭喊着道,“世子,我知道你想维护我,但明明是我害了你。
是我假借殿下身份约的你,趁你不备,对你下的药。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情啊。
都是我自作孽……表哥也没有错,他只是想护我。
那些谣言,也不是他传的。
是外面人嘴碎,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江玉心哭的撕心裂肺,死死抱住凤彦启的手不肯放。
凤彦启张了张嘴,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与江玉心的对上,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是身不由己的苦衷,不能诉之于口。
江玉心哽咽的不能自已:“是我,是我罪孽深重,辜负了所有人。”
“你这……本王看你们倒是情深义重的样子。”看了半晌的宣王这时开口,“你自己做错事就做错事,这个时候还说本王大皇兄护你,你这不等于告诉所有人,的确是我大皇兄的出主意,让你假死欺骗世人的吗?
听闻,你没有露出真面目的时候,还当众指认献皇婶逼死了你。
究竟你嘴里哪一句是假哪一句是真?”
孝王看了宣王一眼,哪里还听不出这话里的反讽。
若非他首肯,江玉心怎么可能戴着人皮面具,跟随他左右?
呵呵,厉王府帮扶的人原来在这里。
江玉心张口道:“是我下药,不关任何人的事。
是我从见到彦世子的第一眼起,就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怪只怪我生错了人家,与他终究不能有一个好结果。
是我爱而不得,生了魔怔,我愿意承担所有罪孽!”
正在这时,寝殿的门被打开。
凤翎御与顾云眠相携走了出来,舒王跟在后头,三人的神色沉重。
凤翎御脸色是少有的肃穆:“所以,看来,这案子绕来绕去的,也终究是有个结果了。”
随后一抬手,立马有人上前将江玉心与凤彦启分开。
江玉心面如死灰,凤彦启拧着眉心,一句也没有再争辩。
孝王与宣王怔愣了一下,随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父皇怎样了?”
凤翎御眸光在二人脸上一一看过:“宋太傅被封国师,如今在里头为陛下……”
后面的话顿了顿,才道:“拟他百年之后的遗诏。”
此话一出,殿外一片哗然。
一群大臣跟着纷纷跪下,哭声顿时四起——
“陛下,陛下啊……”
宣王一听这个,就觉得不妙。
这个时候拟遗诏,那皇位不是铁板钉钉的二皇兄?
不然的话,怎会只宣他进殿?
这圣旨一旦拟定,便是任何人都不得更改。
宣王的纠葛只在一瞬间:“不,我不信,我要见父皇!”
说着,就要往殿内冲。
而这回段青没有阻拦,任由宣王冲进了殿内。
孝王在后头迟疑了一下,也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
身边的虚风连忙扶住他,凤亦尧指着殿内:“本王要见父皇最后一面……”
两个王爷一前一后进了内殿,宣王在前。
果然看见宋太傅伏案提笔,而桌案被移到了床边。
夏帝靠着引枕,形容憔悴,仿佛已经油尽灯枯,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奉天承运……”夏帝刚刚艰难的开口说了四个字,宋太傅红着眼圈准备落笔。
宣王急急上前,一把抢过太傅的笔,掀了桌案:“不,本王不准你写。
我父皇好好的,他还能执政,他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什么遗诏?不许写!”
说着一下扑跪在夏帝床边,呜呜恸哭:“父皇,父皇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皇儿。
你不要吓唬皇儿,明明,明明你之前还好好的。”
夏帝瞪着眼,颤抖着手想指什么。
宣王一把将其握住:“父皇,父皇啊……”
随即又猛的回头瞪向顾云眠的方向:“皇婶不是医术高明吗?为何进来这么久,也救不了我父皇?
遗诏都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