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王脸色涨的通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因为别的。
眼睛紧紧盯着凤翎御,仿佛不能接受他如此对待自己。
其实凤亦尧确实不能理解,他与献皇叔原本明明叔侄感情不错。
怎么走到今日,要倒戈相向?
年初的时候,他还与自己说,有人要刺杀父皇,这件事或许有江家有关。
献皇叔对他推心置腹至此,他还十分感动。
在去找母后质问,与加强防备之间犹豫了很久,选择以身涉险,为父皇挡下利剑。
只希望有朝一日真的查出来与江家有关,父皇能够看在这份情义上,绕过他们。
而实际上,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因为这份不顾生死的付出。
尤其当母后伏法,所有真相揭开。
他得知母后原来就是在自己病中下蛊,令自己身体雪上加霜的罪魁祸首之后,更是庆幸自己当初相信了凤翎御,没有去找母后。
可是他不明白,原来以为可以信任的凤翎御,为何就不声不响就突然推荐凤弈舒为太子?
这于他而言,无疑是背叛!
凤翎御对上凤亦尧的眸光,只淡淡一眼,就移开了。
对着在场对自己带了忌惮的众人说:“本来最近几桩案子应该是后堂审理,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这样的场合宣扬。
但是,最近谣言诸多。
对我爱妃,以及本王的质疑不断。
朝廷官员公办,在各处也遇见一些阻挠。
觉得本王把持朝政后,为非作歹。
所以,本王今日就请了诸方司法处官员过来,决定当着众人的面公开给这几件案子一个结果。
在场有合理建议的,都可以派个代表出来提。”
“敢问献王,这是要当众审哪几桩案子?”厉王妃第一个站了出来,“你可问过当事人的意愿?”
凤翎御眸光清冷的落在她身上:“便是有些当事人无事生非在外造谣,又位高权重,别人质疑不得。
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才有这出。
而这样的人,厉王妃不必怀疑。
说的就是你们厉王府一众,从上到下。”
这话一点也不气,厉王妃被怼的面红耳赤。
不服气道:“献王殿下如今当真好大的能耐,你这样做问过陛下的意思没有?”
凤翎御淡淡道:“方才不是厉王妃纵容淑容郡主一直在这儿叫嚣,污蔑我爱妃草芥人命吗?
咱们如今要当众解释清楚,你们却又不让了?
真当这皇城天子脚下已经成了你厉王府的一言堂不成?”
又朝乌泱泱的宴会场地扬声道:“本王倒是想带爱妃回去,免受骚扰。可是,本王说本王的爱妃是冤枉的,明日会公开结果。
在场可有相信本王关上门来不徇私枉法的?”
在场的人多是年轻学子,不禁面面相觑。
刚才在场上,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主要来龙去脉。
而最近几府的事情,因为有人故意造谣,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对此,也颇有疑虑。
毕竟,他们将来是要考科举走仕途的。
将要效忠的朝廷究竟是什么模样,他们比任何人都关切。
几个寻常有些分量的交换了个眼神,微微颔首。
最后白子沐拱手朝凤翎御与顾云眠的方向道:“学生们相信献王殿下不会徇私枉法,但是正如献王殿下所说。
事情闹到这一步,影响恶劣。
陛下令您摄政辅佐朝政,您是我等仰望的楷模。
我们希望,您能给死者一个明白。”
白子沐这话说完,后面的学子跟着喊道:“请献王殿下还死者一个明白!”
这一小片一喊,后头便是声浪铺天盖地:“还死者一个明白!”
明明是为死者声援的话,落在厉王府一众,还有孝王一众耳里,都不由得心慌,神色多少有不自在。
凤翎御抬了抬手,场面才安静下来。
顾云眠这时问厉王妃:“公开审理,无处藏私,怎么厉王妃好像不高兴?
孝王殿下也不大乐意的样子?
众望所归的走向,为何?”
厉王妃抿着唇,顾云眠又说:“是因为真相要揭开,你们没有办法睁眼说瞎话了吗?”
“献王妃,请你慎言。”厉王妃咬牙切齿的说。“证据都没有拿出来,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
“就是,刚才这么多人看见了,是你逼死了丫鬟!”淑容郡主喊道。
凤翎御反问:“哦?怎么逼的,你们看见我爱妃用用刀枪剑棍在后面追赶着要杀人?
还是谁看见我爱妃亲自动手了?”
淑容郡主道:“她是献王妃,一声令下,还用自己动手?”
“那你是听见我爱妃下令了?”凤翎御再问。
淑容郡主理直气壮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当面呢?”
“这么说,这都是你自己的臆想。若是臆想能够当罪证,那只要位高权重杀人可就太理直气壮了!”凤翎御说。
“就是啊,有道理。”
“我看这厉王府的人好像挺心虚的……”
“谁说不是呢,你们别忘了,那人命案子可还牵扯彦世子与明二小姐的私情,并不光彩……”
淑容郡主听得周围议论,想要发怒的时候。
“你们没有真凭实据,就先闭嘴,先看看官府这边的卷宗结果吧!”凤翎御微抬手。
许敬淮这时上前一步,后面跟着个师爷,手里抱着好几本卷宗。
而凤翎御径直带着顾云眠坐回了原处。
顾长远等人,也都各自在二人下首的席位上坐下。
跟着一道来的几位大人,也都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对于厉王府与坐在轮椅上的孝王,并没有人主动去招呼。
周三夫人却是不敢怠慢,引了孝王到一边安排位置。
凤亦尧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完整的话,一直就在不断的咳嗽。
厉王府一行,就跟个普通路人一样,站在宴席边缘,很明显的就被所有人排挤了。
在场除了与厉王府最近不对付的沐王,这个宗人府总管还有凤翎御,并没有其他皇室宗亲了。
而以厉王府马首是瞻的皇室宗亲们,以往与这些清流朝臣,尤其是读书人都不是一路人。
厉王妃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便有些担忧。
今日之行本不在邀请之列,是她自己主动带女儿过来的。
以为主要出人命,顾云眠就逃不脱流言蜚语。
没有想到,对方明显也是有备而来……
“那么咱们就先从淑容郡主被害一案说起。”许敬淮直接就开了口,接过师爷手里的一份卷宗。
淑容郡主立马炸了:“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