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眠与林静雪说话的态度平易近人，甚至有些宠溺在里头。
一旁的人没有人感觉出阴阳怪气，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而顾云眠这位献王妃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像是欺压百姓逼死奴婢的恶人啊……
顾云眠继续道：“言归正传，在医治淑容郡主之后，明府为证清白，让本妃帮忙查找毒物。
后来是在明家二小姐闺房隔壁的丫鬟房内，找到了毒源，以及解药。
明二小姐因此被怀疑指使丫鬟害人的事情，相信诸位也都有所耳闻。
当时还牵扯出了一些别的事情，算是对明二小姐的闺誉影响甚大。”
说着看向人群里的明媚：“明大小姐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明媚一愣，开口道：“不是已经证实，是那丫鬟自作主张吗。”
顾云眠一笑：“明大小姐与明二小姐关系真好，就连她的丫鬟对你使毒，让你假死。
并且误导本妃去验尸，差点真让你命丧黄泉……这种事情都不生气。”
“什么，是那个贱婢害的我？”明媚震惊不已，“这，这怎么可能？！她为何要害我？”
顾云眠道：“这件事先不提，本妃继续说关键的。”
明媚要噎死，什么叫这件事不提？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但是回门的时候一问，母亲冷着脸，只让她好好在夫家好好做人，以后好好相夫教子。
秋寻害她的事情只字未提！
然而顾云眠直接将她吊在了这里。
“这件事在查询过程中，明二小姐曾经递上了一本手札。
说是那丫鬟的，里面不仅记录了她跟着彦世子学毒的经过。
还记录了一些其他的见闻，比如臆想了我家王爷与当时居在西院江侧太妃处的江迎心有染。
你们说本妃看见这种谣言能不管不问吗？”顾云眠道。
“于是，便派了人出去走访查证。本来是派了人去江侧太妃在西街的别院，因为听说那边留的一些老人都是以前江家的。
结果，才去，就遇见一个自称是江迎心过去奶嬷的鬼鬼祟祟在附近张望。
一问之下，她说知道一些当年隐情。
办事的就将人给带了回来。
当时一道回来的还有她的媳妇，说说时长听奶嬷念叨，也知道一些事。
谁知道，来了以后她空口无凭，没有一句真话。
本妃让她拿出证据，她直接就喊着以死明志。”
“这才是忠仆！”淑容郡主在外面喊，“若非真的有天大的冤屈，谁会以死明志？”
“冤屈什么冤屈？江迎心都已经被以谋逆罪处死，你应该去陛下面前嚷嚷！”林静雪不气的怼道。“还是你对三司会审的案子有质疑，对陛下有质疑？”
淑容郡主一噎：“那一码归一码……”
“归个屁！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跟长舌妇似得，插嘴没完没了了。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啊？”
噼里啪啦一通骂，淑容郡主被气的再次闭嘴。
顾云眠也没有搭理她，只对林静雪一笑，又继续道：“她单纯以死明志的话，本妃可能真要怀疑一下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可是，谁知道她出门之前还给她一道过来，并且已经有了身孕的儿媳喂了毒药。”
接着说了那日经过，以及京兆府在场刘氏的作为。
众人听了只觉匪夷所思，白子沐道：“以死明志，带上有孕的儿媳？
还当众捶打儿媳腹部，害死儿媳？”
顾云眠颔首：“刘氏如今人还在牢里，当天夜里本是要寻死的。
但是听说，被她送出门的儿子又回来了，这才打消了念头。”
“送出门的儿子？”
顾云眠：“嗯，本妃也是后来才知道，就在前一日。
她给了他儿子一笔银子，打发他出门经商，他的儿子已经跟船走了。
其实，人至今未曾找到。
而她不肯承认对儿媳下手，左邻右舍却都知道，她嫌弃儿媳青楼出身。
这其中事情，诸位细品。”
在场一时沉默，只有淑容郡主又跳出来：“人都是你抓的，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还请淑容郡主不要插嘴，听王妃将事情说完。”这次开口制止的不是林静雪，而是白子沐。
淑容郡主当即呵斥：“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郡主说话？”
白子沐一愣，没有想到淑容郡主会这样说话。
而这一骂仿佛捅了马蜂窝。
“你是郡主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骂人了？”
“就是啊，刚才还当她正义直率，但如今看来，这件事蹊跷的很啊。”
“就是，听王妃讲事情讲完。”
年轻学子多的是年少轻狂，热血英勇，一群人一人一句，气的淑容郡主差点抽鞭子，却是没有摸到。
顾云眠眸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得以继续往下说：“后来，便是追查这奶嬷害人动机。
初步判断，她是被人收买。
她拿了银子，又怀疑儿媳腹中孩儿非亲生，所以要带着她一起死。
为的就是给儿子一个光明未来，不想他一辈子被人骂作娶姐儿的龟奴。
以后子孙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对此理由，很多人暗暗颔首，表示这倒是比为已故主人伸冤靠谱多了。
“那可查到那指使之人？”白子沐顺着问道。
顾云眠摇摇头：“因为那奶嬷是江家的人，因为废后巫蛊一案，这盛京并没有多少江氏之人了。
不过，却有一人与之相处过。
那便是以前的江家十姑娘。”
一听十姑娘，有人不解。
“前太子妃？”林静雪直接明白点了出来。
顾云眠微微颔首：“正是，她如今在孝王府为妾。
京兆府的人便去询问了一回，谁知道，她当晚就自刎了。
紧接着，外头就传出是本妃逼死她，污蔑她与人有奸的传闻。
而今日，这个寻死的丫鬟，与另一个丫鬟，在本妃歇息的院廊下，公然议论的便是这件事。
本妃相信周家的家风，这才受邀前来参加这金秋诗会。
没有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自然要让周家查清楚。
究竟是周家觉得本妃德不配位，所以故意叫本妃来听这骂声。
还是说，是有人故意唆使？”
“公然议论？”白子沐疑惑。
顾云眠颔首：“本妃来周府院，那边不敢怠慢，便临时调配了人手过去。
也就是说，明知道本妃会路过，她们还在那个路口等着议论。
诸位都是读书识理的学子，大夏的未来。
相信最基础的判断应该是有的。
当然，如今本妃也不是为难你们，让你们来定夺。
不过是借着人多，想问问当事人，江十姑娘是不是本妃逼死的——孝王殿下，你说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顺着顾云眠的眸光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