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见过王妃。”宋薇瑶后知后觉行了礼,这才敢上前落座。
顾云眠微抬手:“免礼吧,过来与本妃下一棋。”
宋薇瑶忙道:“臣妇棋艺不精,又哪里是您的对手?
以前在书院的时候,您一直藏拙,后来便无人能及。
臣妇,就不献丑了吧……”
顾云眠语气和善的道:“无碍,胜负不重要。”
宋薇瑶一噎,也不好说你必赢才觉得不重要。
如今身份天差地别,她没有资格回嘴。
只好应下。
才拿起棋子,考虑要往哪儿走,就听顾云眠道:“你猜,今日外头两个小丫鬟是谁的手笔?”
宋薇瑶眸光一动,落下了一子,才道:“臣妇不知。”
顿了下又说:“但八成应该是人为的,天下哪里有那么巧合之事?
而且,这西南居周家虽然根基不在盛京,却也是极重规矩的人家。
这样的错误,平时绝不会犯。
怕是……怕是有人故意收买了刁奴,好激怒您。
您一旦在周府失态……臣妇听说,最近很多人都在抓您与献王殿下的把柄。”
宋薇瑶这话带了小心。
顾云眠听得她这样分析,都不由得高看了她两眼。
“分析的不错,那依你之见,这人是周府的还是外来的呢?”顾云眠问。
宋薇瑶一直握着的拳头松了松,她以为自己说这些,会遭到顾云眠斥责。
但是顾云眠看起来平易近人的模样,和从前似乎没有两样。
宋薇瑶的胆子便大了两分:“这不好说,有一个共通点是,这个人没有顾虑到周府与献王府的关系。”
说完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顾云眠。
“臣妇才嫁来不久,不大熟悉这宅子里的人。”宋薇瑶补充了一句。
顾云眠跟着落下一子:“本妃猜,第一,明媚。
第二吗,便是你。”
宋薇瑶惊的立马站了起来,看顾云眠的眼神防备。
“王妃,周三夫人来了。”
却在这时,外面莹夏说道。
“让她进来。”顾云眠说。
很快,周三夫人被请了进来。
身边还跟着亦步亦趋的明媚,但是才到门口,明媚就被护卫给抬手阻挡住了。
“王妃只叫了周三夫人进去,其他闲杂人等未经传唤不得入内。”江六灵说。
闲杂人等?
周三夫人看了一眼气的脸颊扭曲的明媚,微微皱眉,跟着进了房间。
没有人帮自己说话,明媚敢怒不敢言,只好在外面侯着。
进屋之后,顾云眠问道:“周三夫人急着过来,是有结果了?”
周三夫人看了宋薇瑶一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一眼却让宋薇瑶心惊肉跳,有不好的预感。
“有话直说便是。”顾云眠道。
周三夫人小意的开口:“那两个丫鬟说,是,是九少夫人安排她们二人去那里,故意说的那番话。”
宋薇瑶顿时惊白了脸,看看顾云眠,又赶紧对周三婶道:“三婶,你说话要讲根据!
我怎么可能让人做这种事?”
她想让顾云眠明鉴,可是顾云眠刚才先一步预判了这个结果。
是预判吗?
她其实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要有麻烦了。
“有证据吗?”顾云眠显得很淡定。
宋薇瑶听顾云眠这样说,一下就冷静了两分,忙问:“对,有证据吗?”
周三夫人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据丫鬟交代,九少夫人是因为侧妃梦破灭所以怀恨在心。”
“简直胡说八道!”宋薇瑶不敢往下听,直接就打断了周三夫人的话,一时间脸色是又青又白。
“听她说完吧。”顾云眠却依旧好脾气的说。
宋薇瑶咬着唇,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违逆的话。
周三夫人继续说了因由——
据丫鬟交代,宋薇瑶只是交代他们怎么做。
因由她们是偷听到宋薇瑶对自己的婢女发牢骚才知道的。
宋薇瑶不止在背后骂了很多顾云眠难听的话。
宋薇瑶还恨急父母的安排,说嫁入周家并非她本意。
她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挑唆周家与献王府的关系,削弱凤翎御在朝堂的势力。
二来,顾云眠逼死江玉心之事,人已经死了,她空口无凭。
不责罚丫鬟等于默认,责任则怕要惹人诟病。
名誉一旦受损,她的主子才好安排后面的事情。
顾云眠不时常出门,难得一次,必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主子的大业,必定要在近期上一层。
宋薇瑶白着脸听完,连连摇头:“什么主子?这简直是胡扯!”
“对了,这是她们趁着九少夫人不注意,在她妆台里偷的。
说是怕被抓现行后,九少夫人不管他们。
而实际上,九少夫人确实当做不认识她们,她们没有办法,便将此物拿了出来。”
宋薇瑶看见周三夫人手里拿着的玉佩时,就觉得眼前一黑。
想争辩的话硬是哽在喉咙,好一会儿才道:“不,事情不是那样的。”
顾云眠伸出手,周三夫人连忙将玉佩递给莹夏,再交到顾云眠手里。
顾云眠只稍微看了一眼,就挑了挑眉,转而看向宋薇瑶:“这是你的东西吧?”
宋薇瑶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无从解释起。
她一旦开口说出实情,事情就不会简单善了了。
“我们王妃在问你话呢,九少夫人!”莹夏提醒,也看出宋薇瑶绝对有问题。
但是宋薇瑶紧抿着唇,局促的站在那里,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狡辩?她不信顾云眠看不出那玉佩的来历不凡……
顾云眠也的确看出来了,雕龙雕凤的五爪玉佩,可不是一般人敢用的。
这个玉佩的主人,不出夏帝几个儿子之间。
而对方能将此物赠送给宋薇瑶,两人关系必定匪浅。
宋薇瑶一个已婚妇人,收着这东西本来就已经不妥当。
再牵扯上这样的事情,在立储档口,这宋家恐怕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顾云眠看着宋薇瑶低垂的头顶,不疾不徐的问:“这件事越扯越复杂,可不会因为你闭口不答就能轻易揭过。
毕竟你应该知道,玉佩瞒不住。
只要让内务府一查,就能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是谁。”
宋薇瑶猛然抬起头,眼圈已经红了:“献王妃明鉴,玉佩之事另说。
但今日这件事确实并非臣妇所为。
臣妇娘家不久前差点遭遇灭顶之灾,就因为有人行差踏错。
三叔一家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臣妇又怎么可能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