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认出来后,南离夙有那么一瞬间的错眼,看到的人是前世的顾云眠。
而再看向马车的方向,马车内顾云眠一身鲜红的锦衣,和凤翎御坐在一处。
顾云眠面容精致绝美,白里透红,就仿佛春日里最娇嫩的花儿。
新婚几日,美盛从前。
而这样的她,和前世的李芹儿又恍惚在他眼前交换重叠。
南离夙再看地上的李芹儿,心中一片苦涩。
“世、世子……”李芹儿看见南离夙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喜。
但看他眼神里分明装着顾云眠,心中忌恨不已。
眼前的世子,固然没有凤翎御优秀。
但是,她们也是有感情的啊。
自己才是她的妻!
南离夙冷眼看着她:“你今日不跑出来,本世子倒是忘记了府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
此言一出,李芹儿傻眼了。
围观的群众也都纷纷惊讶。
莹夏立即说:“南世子,您的爱妾方才可是口口声声说是你磋磨她至此。
你说你忘了她这号人?
敢做不敢为,还是欺负弱女子的名声传出去,有损清誉呢?”
南离夙看了莹夏一眼,有些颓丧的道:“她不是我的爱妾,不过我确实缺乏担当……没有看好自己府里的人。”
李芹儿神色惊惶的看着南离夙,不知道这唱的哪一出。
郡王妃不是让她过来闹这一场,而后给她换个环境,等养好一些,去南离夙身边伺候吗?
却见南离夙先是朝马车方向拱手行礼:“见过献皇叔,献皇婶,没有管理好府里人,让你们受惊了。”
顾云眠没有应声,一旁的凤翎御道:“尽快处理好,别妨碍百姓过路。”
身体很自然的挨着顾云眠后背,维护又亲昵。
南离夙看着二人郎才女貌,心中只有无尽苦涩:“是!”
答应一声,转身看了李芹儿一眼。
便解下腰上的荷包,直接丢到李芹儿脚边:“你是贱妾,没有明媒正娶。
今日我休了你,便也不需要休书。
你不是说我磋磨你吗?
既然如此,本世子今日放你归家。
你家境贫寒,来时身无长物,这点银子你拿着。
回去乡下,买几亩良田,过回你原本的日子只多不少。”
那荷包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就知道分量不轻。
李芹儿看着那荷包,不可置信的看向南离夙。
“你不必再求任何人放过你。”南离夙紧盯着李芹儿的眼睛,语气有些冷。
莹夏在一旁说:“呵呵,现在总可以起来走了吧。
你堵这半天了,哭喊着说要回乡下种田。
如今自由有了,银子也有了,你还不起来,还跪着做什么?”
李芹儿这才反应过来,突然就扑上去一把抱住南离夙的腿:“不要,我不要回去。
世子爷,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南离夙皱眉:“松手!”
莹夏见此就乐了:“呦,呵呵,这算什么?
刚才哭着喊着要把南世子还了,如今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合着我们王妃就活该是你攀附荣华富贵的垫脚石啊!
李芹儿,你可真真是个白眼狼啊。”
周围的百姓对此,也是深恶痛绝,纷纷出言指责:“这人也太坏了吧,怎么能这样?”
“就是啊,刚才看她哭哭啼啼的,还有几分感同身受,觉得女人不容易。
哪怕她说的话不中听,可能是不够聪明吧,但没有多少坏心眼。
可是如今南世子来了,肯让她走,这又叫什么?”
“就是啊,我看她这分明是恶有恶报。
献王殿下是好人,娶的王妃是好人。
明明位高权重,却还在这儿跟她讲道理。
哪个恶人跟受害者讲道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一个农妇?”
“对,真是太坏了!”
莹夏见这风向,不由得松了口气。
李芹儿其心可诛,分明就是故意来破坏他们王妃和王爷的感情的。
跟她掰扯,也是为了维护清誉。
“诶,你们快走啊,别挡路,误了我们王妃回门的吉时。”
南离夙身子一僵,下意识看了眼马车的方向,而那边车帘已经落下。
李芹儿却仿佛未觉,抱着南离夙的腿哭诉衷肠:“世子爷,你对我是有情义的是不是?
不然的话,也不会追来找我。
明明当初你为了我,和表姐反目。
我们一有矛盾,你维护的都是我。
你明明已经娶了我,又怎能弃我于不顾?
我知你之前是受了伤,顾不上,才让刁奴欺上瞒下,那般凌虐我。
如今你都知道了,你也承认错了,我跟你回家。
我跟你回家,以后芹儿必定好好侍奉伺候你。”
南离夙没有大听进去李芹儿说了什么,耳里更多的是周围百姓的议论。
也才知道李芹儿说的话多么过分。
虽然来时听下人说过一些,但没有细究。
再看那被巡城司拿住的市井地痞模样的人,南离夙便知这分明是一场局!
而谁能在他郡王府做局?
再看一眼抱着自己裤腿涕泪纵横的李芹儿,不禁暗骂自己,当初是鬼迷心窍了吗?
怎么就看不出她的本性与惯用伎俩?
“南世子,不要在这儿耽搁了,请让一让吧!”巡城司的人提醒。
南离夙便一把扯住李芹儿的手臂,将人提起,又扔在了路边。
李芹儿一声惨叫,顾不上疼痛,愕然的回头看向南离夙。
巡城司的人愣了一下,便有人上去提李芹儿。
其中一人对南离夙道:“此人我们要与那几个地痞一起送去京兆府,因为我们王爷怀疑他们居心叵测,故意设计损毁我们王妃清誉。
南世子,应该不会阻拦吧?”
南离夙一愣,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李芹儿。
李芹儿却是满眼惊恐:“不要,我没有,你们凭什么抓我?
你们刚才不还说,放我走的……
世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南离夙却道:“与其说怀疑她,不如说怀疑我郡王府,本世子,与你们一道去吧。
她是从我郡王府出来的,有些事情,我或许知道。”
李芹儿闻言满眼不可置信。
巡城司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点点头,便提着李芹儿,要一起往京兆府去。
李芹儿顿时慌了神,几次回头,想要去够南离夙:“世子,你不能让他们带芹儿去京兆府,芹儿,芹儿有话与你私下说。”
南离夙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要问心无愧,事无不可对人言。”
而李芹儿注意到,南离夙的眼睛分明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