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妇人道:“你姐姐嫁了废太子,已经跟着废了,咱们许家能不能翻身,全靠你了。
可是你看你办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婉初委屈极了!
她明明按照祖母的吩咐做的,原话都是祖母教的。
说什么新妇进门,主母讲的是礼仪规矩,身份地位。
只有妾,是以色侍人的东西,祸家的根源。
让她进房以后,就按照教的话术“夸”顾云眠。
顾云眠不接招,便是承认,这话以后传开。
结合她此前退婚的事情,难免落下污点。
献王妃不贤,献王另觅良配,理所当然。
顾云眠接,当众给许氏难堪,也是不将献王放眼底。
他们再按照计划挑拨,凤翎御心中难免没有芥蒂。
今日顾云眠接是接了,但她的天真烂漫形象没有塑造好,自己后头怕也要落个不好的名声。
如今许婉初十分担心,事情传凤翎御耳里,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她要是不听祖母的吩咐,就乖乖在宴席那边待着,还能离凤翎御近一些……
但是,她不敢回嘴,只红着眼圈低头认错。
因为许家不止她一个孙女辈待嫁姑娘,这机会是祖母给的。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许老夫人沉着眉说道。
想了想,又说:“后头按照计划来,你候在献王必经的路口,适时的求救,明白没有?
可得把握好时机,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又再三叮嘱:“实在不行,你便学那顾氏,宁愿自己游上岸,也不要让别的男子碰到你!”
说的便是顾云眠在宋家落水,而后自己游上岸的事情。
许婉初有些犹豫,但想到今日宴席上凤翎御的天人之姿。
既然祖母已经安排好了,那么她不妨搏一搏……
祖孙二人在厢待了一段时间,直到外面丫鬟进来报讯:“咱们收买的丫鬟说,献王殿下已经往新房回了。”
许老夫人眼神一亮,转而看向孙女:“快去吧。”
凤翎御也就去前厅片刻,便已经喝的微醺。
当然除了夏帝,没有人敢灌他酒。
夏帝身体一直不大好,没有待多久,就先回宫了。
凤翎御意思的陪个几杯,场面就交给了长公主与沐王夫妇帮忙看着。
被人扶着,就往新房走。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正经过一处人工湖,就听见有女子惊喊。
凤翎御微抬眼,看向远处的湖面。
就见一女子在水里扑腾的厉害,一个婢女在岸上大喊:“我们小姐不会水啊,谁来救救人呐?”
园子里本有几个零星的人,闻言纷纷朝湖边聚拢。
而府里原来忙碌的下人,也第一时间冲到湖边。
有两个婢女就要跳下去救人,却被那婢女拦住:“诶,你们干什么?
你们会水吗,就要往下跳?
别等下来了会水的,就不知道该先救谁了。”
被阻拦的婢女惊奇的看着她:“我不会水就往下跳?
我又不是想找死!让开!”
许婉初的婢女眼看推不过两个婢女,焦急的朝水里看。
而凑过来的小厮则是快速疏散人群:“这里有姑娘家落水,请男宾回避。”
第一时间,还有婢女拿来披风和纸伞,随时准备为落水上来的人遮挡。
许家的婢女眼眸瞪大,这阵仗,这些人早有准备吧!
一句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人群里果然有人问:“这献王府的下人做事真利索。”
就有小管事来回答道:“各府宴,落水事件一直频发。
我们献王府以前很少准备宴席,这次难得一次,也是我们王爷与王妃大婚,一辈子一回的大事。
自然得谨慎更谨慎对待,所以就提前做了功课,把安全问题提到了首要位置。
想着这好好的湖也不能因为怕有人走路不长眼,就给填了吧?
于是就让在旁边水榭专门设置点,由专人管着。
我们在附近负责洒扫的奴婢小厮,也是事先挑选过来。
只有会水的,才能当这份差。”
许府的婢女瞠目结舌,心说,这……这训练有素的模样,小姐的计划明显是不成了。
而许婉初自然也听见两声噗通后,两个婢女朝自己拼命游来。
她不知道婢女说了什么,只知道这两个献王府的婢女要坏自己计划。
而远处,凤翎御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许婉初急了,一咬牙,跟着就胡乱扑腾着,朝凤翎御的方向游去。
一边游,一边艰难的喊道:“救命,表叔救命……”
“王爷,她游过来了!”江六灵喊。
凤翎御双颊微醺,眼眸却是清明,直接抬步就走。
并且抛下一句:“既然自己会泅水,就让丫鬟原路返回吧,别为了一个人,冻坏两个人。
派个人,到这头接应就行。”
“是!”
至于后面如何了,凤翎御都没有多看一眼。
顾云眠在新房内,用完午膳没有多久,正听怡安郡主说着话。
两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话题,顾云眠就直接问了房里这边的管事是谁。
怡安郡主介绍完这里的情况,便干脆直接又将府里现今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咱们献王府里没有长辈,明日嫂嫂你与皇兄可以多睡会儿。
等睡醒了,再叫府里下人集中起来,让您认一遍。
府里的事情,你想打理,就打理。
要有其他重要事儿的话,也可以放心继续交给盛管家,差不多时候查查岗即可。
以前的话,也都是这样的。”
怡安郡主怕顾云眠多想,便又补充一句:“当然,嫂嫂你以后才是献王府的当家主母。
这些事情,还得你安排做主。
皇兄说了,按照你的喜好意愿来。”
这话带了几分小心。
诚然,她是献王府的郡主,身份尊贵。
但是因为侧太妃绑架过顾云眠,怡安郡主对于顾云眠是有愧疚在的。
侧太妃就算有天大的错,也与自己有血缘关系,是断不开的。
皇兄与她是夫妻,给了她无上尊重。
自己这个小姑子……或者说,没有长辈管束的小姑子,可能在谁家里都挺碍眼的吧。
怡安郡主就想到自己的婚事,心情有一瞬间的黯然。
虽然她掩藏的很好,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顾云眠还是捕捉到了。
顾云眠声音温柔的道:“嗯,辛苦怡安跟我说这么多,我记下了。
以后不清楚的,我再问你。”
怡安郡主一愣,诧异的看着顾云眠。
以后问自己的意思是,她不嫌自己管的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