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完后沉着脸,让严御医等人退下去搜罗药材。
不管要不要采用顾云眠所说的方案,起码得先找到药材。
除了城中各大药房医馆,还有之前顾云眠所说的黑市,都吩咐人去找。
皇后经历两次毒发,直接就昏睡过去。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黄昏。
皇后睁开眼,艰难四顾,看见守在身边的大宫女清初,嗓子里发出一个单音。
清初立马发现了,立即凑到近处:“皇后娘娘,您醒了,可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皇后看到从窗棂洒进来的霞色,微微怔了怔:“傍晚了?本宫睡了……大半日?”
清初忙颔首:“是的,中间您累的狠了,一直不醒。
奴婢叫来御医与宁荣郡主,说你脉象还算平稳,只是太虚弱,累的。
宁荣郡主又给您扎了几针,您才避开了两次毒发。
算时辰,离下次毒发还有半个时辰。
奴婢让御膳房准备了羹汤,这就喂您用些?”
皇后说:“本宫没有胃口。”
此时虽然不疼了,但人虚的厉害,说话几乎是气音。
清初红着眼圈又急又心疼:“皇后娘娘,您不用点东西,身体如何受得住这折磨?”
皇后想了想,到底答应用一些。
被喂了点粥,果然有了点力气。
便谈及正事:“顾家那个丫头在哪儿?”
清初忙回话:“在侧殿伊香阁,和长公主、大公主在一处。”
提到大公主,清初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去黑市的人回来了,按照宁荣郡主的方子,六味药材御医房只有两种,其他四味不是大夏境内能产之物。
各大医馆药房都没有,但去黑市,他们找到了几个南疆铃医,凑了一种。
有两种已经与两个南疆人约好,说是三天后才有货。
只这最后一种,苦寻无果。
据说只有南疆那边才有,需要取新鲜的用,正常情况很难带到大夏来。”
说到这里有些生气:“奴婢怀疑,那宁荣郡主这是故意在耍花招。
要取新鲜的药材才能用,她就不能换一个?
这写了不等于没写吗!”
明明严御医说过,用药之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有些稀有的东西无法替代。
更何况,皇后娘娘中的这种毒。
以皇后娘娘贵体为重,当慎之又慎!
清初觉得,这话没有必要跟皇后说。
顾云眠,与皇后娘娘的立场不对付,她就没安好心。
若是安的好心,自她来宫里后,就该为娘娘缓解痛苦。
而不是威逼利诱,才肯出手!
皇后却虚弱的道:“她却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清初道:“再有本事不能为娘娘您所用,也是枉然的。”
“人放回去了吗?”皇后确问。
清初眼神一暗,总算露出一个笑容:“他们在河边找到了昏迷的林静雪,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娘娘请放心。”
皇后皱眉:“不是说人跑了吗?本宫如何放心?”
这回去的是谁,他们心底自然清楚。
清初说:“他们也没找到人,咱们的人时刻盯着的。
只要发现人,就立即格杀勿论,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回去揭穿。
娘娘您且放心吧!
如今关键还是为您解毒,最好在宁荣郡主发现真相之前。
奴婢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催一催。”
说起来又愁眉不展。
皇后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可自从她中毒,很多事情就脱离掌控。
不,是自从顾云眠掺和进来,她就事事不顺。
皇后昏迷之前想到一件事,如今也想了起来。
当初琼林宴,凤翎御也被她安排的人伤到。
按照计划也顺利被中了蛊,可是后来却康复了。
对外的说法是护国公府的二小姐云青曦的师姐所救。
说云青曦的师姐是江湖中人,医术超绝。
夏帝还因此给了二人赏赐。
可是那位师姐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听说是云游四海去了。
后来,盛京发生几桩与巫蛊有关的案子,基本上都有顾云眠的影子。
如今皇后回想起来,恍然惊觉,那哪里是什么师姐?
那个人,分明就是顾云眠冒充的!
是顾云眠,是顾云眠屡次坏了她的好事!
皇后一时恨的咬牙切齿,想了想,仿佛下定决心,艰难开口:“地窖……”
清初看了眼外头,才警惕地凑到皇后身边:“那边看着的人不确定是不是有毒物跑了出来,如今在查了。
地窖外围也做了防护,绝对不会再让脏东西跑出来。
若是真是从那里面跑出来的毒物,那解药便一定在里头。
当初姬先生留下那些东西,为了以防万一,都有过交代。”
又惋惜:“几个没用的东西,跟着姬先生学了几个月也就能做个药童看门。
如今让他们找,也找不出所以然来。”
皇后眸光沉沉:“等不得了,想办法把顾云眠带过去,让她认。
若是她最终也找不出解药……”
后面的话皇后没有说,但清初瞬懂,点点头领了命令。
皇后颤抖的手,动了动指尖:“钥匙。”
清初看见她的动作,便拿过一旁皇后的玉枕,在上面一摸,拉出了玉枕上的暗格。
暗格内,却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钥匙。
皇后没有多余的解释,只道:“去。”
清初谨慎应了,便拿着钥匙弯了身。
在皇后榻上一阵摸索,找到一个缝隙,便将钥匙插了进去。
很快,床榻机簧声响,一扇小格往旁边移开,露出里面的空间。
清初压低头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白瓶绿塞的瓷瓶。
清初小心翼翼的捻着瓶子,拿出来后,就搁置在了床尾。
接着又从里头拿出一个扁圆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粒褐色的丸子。
拿出这些,才将钥匙放回了玉枕内。
做完这些后,看着那瓶子,眼神明显忌惮。
但还是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瓶子包裹好,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
只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里面东西的恐怖之处。
而这时,外殿有人禀报,说是顾云眠过来了。
皇后眼神晦暗阴狠,沙哑着声音说:“让她进来吧。”
与清初交换了个眼神,清初便走到一旁的香案旁打开香炉。
将那褐色的小丸子丢进了香炉内,点燃火,又小心翼翼的盖上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