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笙也皱眉看了青萝一眼,但想这里是宁国公府,是长公主的地盘。
随便一个婢女可能都不好相与,到底是忍住了。
微微一勾唇,看向顾云眠的方向:“本公子想跟顾小姐说两句话,不会耽误太久。”
云青韵脸色一变,突然死死盯住顾云眠的脸,满眼戒备。
顾云眠淡淡看了眼苏令笙,露出一个浅柔的笑:“苏二公子总算想起来,要向我磕头道歉这一茬了吗!?
虽说与承诺的上门磕头有点差距,但好在你言而有信,本小姐也不计较了。
你且过来吧。”
又对青萝说:“不让他跪太久,会妨碍姐姐办差吗?”
青萝面无表情,眸光微动,摇头:“不差这点功夫。”
而后两个人一起看向脸色涨红,满眼冒火的苏令笙,眼神催促。
顾云眠疑惑,脾气很好的样子:“怎么这副表情?
难道苏二公子贵人忘事,不记得比武输给我哥哥的事情了?
还是说,你输不起,想赖账啊!”
云青韵首先不答应了:“顾云眠,你不要太过分!
苏二哥哥都被你哥哥打伤,现在还没恢复,你还要怎样——”
“你闭嘴!”苏令笙厉声呵止。
云青韵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向苏令笙。
显然不知自己的维护,落在心高气傲的苏令笙眼底成了狠揭疮疤。
顾岚泽打完他,他还是被冤枉去蹲了几天大牢。
接着顾岚泽兄妹在明府宴会上惊艳四座,而他苏令笙伤势未愈,又被女人欺辱!
他是有多废物啊?还需要更废物的假千金来维护自己?
顾云眠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云二小姐可真是痴情人,苏二公子都那般对你,你还处处维护。
那要不我成全你,你帮他跪?
这样你的苏二哥哥说不定会因此感动呢。”
又笑弯了眉眼,耽了脸色铁青的苏令笙一眼:“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说堂堂武状元输不起,只会躲在小姑娘后面。”
“顾云眠你——”苏令笙只觉一阵气血翻涌,下意识按住胸口,差点就吐血。
云青韵一吓:“苏二哥哥,你怎么样?”
却被苏令笙一把推开:“你给我滚!”
狠狠瞪了顾云眠片刻,最终压着满腹怒火大步离去。
云青韵被推了个趔趄,正委屈着。
看着苏令笙大步走远,满目羞愤的冲到顾云眠面前:“顾云眠,我究竟哪里惹到你?
为什么你每次都故意针对我?针对苏二哥哥?”
顾云眠歪着头,垂眼看向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云青韵:“我针对你?云二小姐何出此言?
你是指上回明春苑你自己造谣害嫡姐,无意被我撞破之事。
还是你今日为苏令笙出头,没占着便宜,就恼羞成怒了?”
“你——”
云青韵眼底闪过慌乱,当真恼羞成怒,却是说不过顾云眠。
青萝这时道:“不能再耽搁了。”
顾云眠没有多说什么,跟着青萝离开。
云青韵站在原地,气的脸色通红,愤恨的瞪着顾云眠的方向。
心中暗自咬牙:顾云眠,是你先招惹我的!
“需要帮忙吗?”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云青韵一吓,猛的转身,看见竹林间站着的黑衣男子,着实一愣。
男子面容过于漂亮,雌雄莫辨,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如一潭深渊,让人见之难忘。
云青韵诧异:“你,你是辰王殿下身边的姬先生?”
……
顾云眠跟着青萝一直走到一间僻静的竹院外。
“就是这里了,顾小姐自己进去吧。”
顾云眠看着幽静的门口,只有一个守卫在外。
眼见着青萝要走,开口叫住了她:“且慢。”
青萝脚步一顿,看着她。
顾云眠抬手伸向青萝,在青萝疑惑的眸光下,自她袖子上揪下一只彩色的小瓢虫。
给她看了看,微笑:“春日渐暖,各种虫子也多了起来,也分辨不清楚有没有毒。”
青萝愣了下,看着那小虫子:“一只小虫子,倒是不曾在意。”
顾云眠这时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香囊递给青萝:“这是我自配的驱虫辟邪香囊,佩戴在身上,任何毒虫蛇蚁便都不敢近身。
若是青萝姐姐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
青萝一愣,眸光落在香囊之上。
香囊只是很简单的绸布,没有什么花纹,淡淡的草药香气自香囊溢出,若有似无。
迟疑了一瞬,青萝接过东西:“姐姐不敢当,奴婢多谢顾小姐赏赐。”
顾云眠道了声气,便转身进了院子。
沿着青石小径往里,一直到厢房门口,也没有看见一个人。
整个庭院只有风拂竹叶的轻微声响,衬托的不时传来的鸟语声有些空洞,听得寻常人心慌。
这怎么也不像有人在此聚会,更像是长久无人来往之处。
但顾云眠神色平静,站在厢房门外问,轻轻扣响门扉:“请问,里面有人吗?”
“进来。”
男子低磁醉耳的声音传来,顾云眠心尖一颤。
迟疑了一瞬,上前推开了房门。
一阵沁凉的冷香袭来,似有若无,撩的人心口发痒。
凤翎御坐在正对玄关的桌案前,一身雪色绣云纹竖领宽袖锦衣,玉冠束发。
发间垂落的金穗贴在耳鬓,随他侧眸看来的动作,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顾云眠微眯了下眼,对上男人如星河般璀璨深邃的眸子。
“臣女见过献王殿下。”顾云眠朝凤翎御行了一礼。
眼眸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盯着他食指处的银戒,再没移开。
“进来坐。”凤翎御温声道,眼眸落在顾云眠长而卷的羽睫上,唇瓣挂着淡笑。
“是。”顾云眠应声进来,款款在凤翎御对面坐下。
“你一点不意外本王出现在这里,倒是镇定。”凤翎御说。
顾云眠看着凤翎御的指尖轻轻叩击在桌面上,柔声道:“青萝是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她自是不会害臣女。
但她带的路,分明又和此前说的暖阁方向不一样。
臣女料想,应该是有身份贵重者能劳动长公主叫臣女前来。”
凤翎御挑眉:“这么说,你是因为信任长公主,才应邀而来了。
就这么信任长公主?”
顾云眠轻应一声:“长公主为宁国公府半生操劳,而宁国公府长房一门忠烈,人品毋庸置疑。
事实上,臣女也并没有信错。”
话落,就听见一声好听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