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眠赶忙提醒:“将人扶到榻上去,许二夫人,你先别激动,这样对胎儿不利。”
宋薇玉现在状态实在不好,眼下浮肿,显然是狠狠哭了好一会儿。
宋家一行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将人抬起,安置回内室榻上。
安置好后,顾云眠刚要给宋薇玉把脉,便被宋薇瑶一把扯住。
宋薇瑶红着眼圈斥责道:“顾云眠,你别碰我大姐,都是你将我大姐害成这样的!”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跟到门口的许老夫人尖声惊问。
眼神落在顾云眠身上,质问道:“是你害的我二媳妇小产?是你给她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扶着许老夫人的刘氏跟着喊:“好啊,原来是你,你不是定北侯府那个被退婚的小姐吗?
别是被退婚刺激的失心疯了!
但冤有头债有主,有怨气你去找安岳郡王府啊。
我许家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如此害我许家子孙?
宋大伯母,二弟妹是您的女儿,你怎么还把这种人带来添乱?
来人呐,还不将人拿下!”
这一下子不仅给顾云眠定罪,还将责任推给了宋家。
宋薇瑶傻眼,这时才自知失言。
宋大夫人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有两个婆子进来要拿顾云眠。
顾云眠眉头皱起,清冷的眸光落在咄咄逼人的刘氏脸上:“要不你们直接报官?
我相信就是许府尹来了,也不可能空口白牙就要拿人问罪!”
提到“报官”的时候,刘氏的眸光心虚一闪。
顾云眠捕捉到了,眉眼因此舒展两分,想要往外走一些。
许老夫人以为她要跑:“你给我站住,休想跑!
还不给我拿住她!
我已经让人叫了我儿,我儿是京兆尹,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顾小姐,不要走,求你救救我。”宋薇玉却突然起身想要拉顾云眠。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宋薇瑶愕然:“大姐?”
许老夫人也是一脸愕然:“老二媳妇,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我们都在这里,你亲娘都在,怎么朝个害你的人呼救?”
宋薇玉虚弱的靠在宋大夫人怀里:“顾小姐没有害我。”
“可是你妹妹方才亲口说——”
“让云眠给她治病,大嫂留下,其他所有人都出去!”颖先生打断刘氏的话,冷声说道。
不待许老夫人说什么,严肃的对着宋薇瑶斥责:“宋薇瑶,若是你大姐今日有个闪失,不是云眠,你便也要担一份口没遮拦延误病情的责任!”
宋薇瑶脸色一瞬间煞白:“姑姑?我……”
颖先生是真的动怒了:“出去!”
宋薇瑶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宋大夫人顾不上去安慰,只搂着大女儿,脸色不大好。
以沉默,支持了大姑姐的做法。
顾云眠见有颖先生撑场子,这才上前,搭上宋薇玉的脉搏。
许老太太张了张嘴,站着没动。
颖先生看向她:“许老夫人,恕晚辈无礼直言。
是问责重要,还是救命重要?
这么简单的道理您不会不知吧!”
“我是她婆母,自然是希望玉儿好!”许老夫人绷着脸,并不想走。
而且颖先生的语气不气,分明有责怪。
这里还是她许家,不是宋府!
颖先生道:“可是你们婆家并未曾照看好我们宋家女儿,我们娘家人才不得不为她撑腰。
如今我们都在这里,就不劳您老费心了。”
“你这话是何意?”许老夫人气急。
“许老夫人每耽搁一分,许夫人便多流一点血,许老夫人安的什么心?”
这时,顾云眠收回了手。
许老夫人脸色一变。
宋薇玉顾不了别的,急忙问道:“顾小姐,我的孩子……”
顾云眠遗憾的摇摇头:“耽搁的太久,已经没了。
而且,你现在有大出血的迹象。”
许老夫人一听这,顿时哭天抢地:“哎哟,我的孙子呦,怎么就没了?”
刘氏赶紧安慰:“娘,您冷静些。”
浑然没有听见顾云眠后面一句话。
宋薇玉顿时颓然的倒在榻上,眼泪顺着脸颊默默直流。
她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
宋大夫人惊喊:“大出血?”
其他人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小产大出血,这简直是在宣判死刑!
一时间,许老夫人哭的更大声了,好像宋薇玉已经死了似得。
宋大夫人浑身直哆嗦,却也只能默默流泪。
颖先生还算镇定,问顾云眠:“你可有办法?”
顾云眠神色平静:“问题不大,学生这里有止血药,先给许二夫人服用一粒,我再为许二夫人施针。
之后我再开个方子,给她调养。”
说罢,借着袖子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一支瓷瓶来。
流的血越多,对宋薇玉如今的身体越是不利。
熬药的话,太慢了,幸好有空间。
轻飘飘几句话,却让屋内人震惊不已。
眼看着顾云眠要喂药,刘氏忙说:“问题不大?
妇人大出血很难好了,你那是什么药如此之灵?
不会是骗人的吧!”
许老夫人捂着心口,指着顾云眠,面目扭曲:“亲家母,你这叫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你瞧她说的是人话吗?
玉儿都已经被她害成这样,你这当母亲的就一点不心疼?
还敢喂她的吃药?
赶紧、赶紧将人抓起来下大牢,等候发落!”
这话顾云眠就听不得了:“许老夫人,讲道理,我难道还能当众毒死许二夫人不成?
我昨个是给许二夫人开了药方与食补的方子。
但药不是我抓的,东西也不是我煮的。
人是你们许家人,如今在你们许家出的事。
你不急着救人,从我们未曾进门就一直吵吵闹闹阻挠治疗。
哪怕宋二小姐对我心中存疑,也以大局为重出去了。
而你们,很难不让人怀疑居心叵测!”
许老夫人闻言气了个仰倒,刘氏赶紧扶住她,朝顾云眠呵斥:“你怎能如此无礼?我婆婆也是关心二弟妹!
倒是你,口口声声说与你无关,那我二弟妹好端端的为何会小产?”
顾云眠对上刘氏的眼神,刘氏应当不老,但脸色蜡黄,面带苦相,二十出头的年龄看起来像三十的人。
其眼神不定,只与顾云眠对视一眼,就移开了。
刘氏每次插话也都很会踩点。
那点阴险心思,在顾云眠这个内里藏着真正三十出头灵魂的人面前,可谓拙劣。
顾云眠冷笑一声:“同为女子,你们真是恶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