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洲回到傅氏的时候,见到了傅砚礼。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坐在他的办公室内,翘着二郎腿,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细烟。
见到他,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哥,你回来了。”
傅砚洲有一瞬间,有种他是主而自己是的错觉。
“这是什么意思?”
傅砚洲走进来。
办公室内,除了傅砚礼和他带来的人,还有其他几个大的董事。
几人坐在傅砚礼身边,似乎很熟。
这样的气氛,让傅砚洲觉得很是诡异。
他缓缓开口。
“砚礼……真的是你?”
“大哥,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傅砚礼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傅砚洲也逐渐冷静下来。
“之前傅氏的那个标,是你抢的?还有这次公司机密文件泄露,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
“大哥,标书的事,明明是你们失去了竞标的资格,而公司机密被泄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自己的疏忽,却推到我头上,实在有些荒谬了。”
他将烟灰弹在了烟灰缸里。
“我正是听说傅氏如今出事了,所以才过来这里。”
“你过来想干什么?”
“你好像忘记了。”
傅砚礼缓缓起身:“大哥,我出生的时候,我爸给了我公司百分之九的股份作为礼物,说我成年的时候,所以,其实我一直算是公司的大董事之一。”
“你的股份,每年我都按照比例给你分红,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
“是,也得感谢大哥你这么信守承诺,所以我才会有钱自己创业,成就现在的傅砚礼。”
傅砚洲忍着内心的震惊与愤怒。
“傅砚礼,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傅氏。”
傅砚洲一怔。
“不可能!”
“到底可不可能,不是你能左右的,我和公司的几位董事已经达成了一致,会召开董事大会,如果大股东的票数过半,大哥,你的董事长兼总裁的位置,就要让出来了。”
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
傅砚洲目光扫过办公室内的其他几位大董事。
众人对上他的目光,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明显是跟傅砚礼一伙的。
什么时候……
傅砚礼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
“明叔,你也不支持我了?”
丁灿明迟疑了一瞬,之后突然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傅氏也该是他的。”
“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知道其中真相,去问问你母亲就知道了。”
丁灿明和其他几个董事,陆续离开了。
傅砚礼扫了一眼腕表,也准备离开。
傅砚洲:“刚刚明叔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傅氏也该是他的”?
傅砚礼神色冷淡。
“明叔不是说了,你去问大伯母就知道了。”
他笑道:“两日后的董事大会,哥,记得别缺席。”
傅砚礼正要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之后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
余美珍穿着深灰色的皮草,脖子上一串珍珠项链,整个人雍容富贵。
但是脸色却极其难看。
她一冲进来,就直接拽住了傅砚洲。
“砚洲,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妈?您怎么来了?”
“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傅氏是不是出大问题了?砚洲,你怎么会出卖公司的机密,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傅砚洲的神色冷了下来。
“您怎么会知道公司的事?”
“我不能知道吗?”
“您在我公司安插了眼线?”
余美珍有些激动。
“我要是不安排人在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傅砚洲觉得有些疲惫。
“傅氏的事有我处理就好,平时您插手我私人的事就算了,公司的事您也要横插一脚?您压根就不懂公司管理,您到底是要干什么!”
余美珍不服。
“我是不懂公司管理,但是要是没我,你还真坐不上傅氏总裁的位置!”
“您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余美珍眼神一瞥,看见旁边的傅砚礼,神色顿时有些激动。
“你这个兔崽子……还真是小看你了!”
傅砚礼神色不变,甚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大伯母,您失态了。”
“给我闭嘴!”
余美珍厉喝一声。
她猛地一个箭步向前,双手紧紧攥住了傅砚礼的衣领,眼中喷薄着不可遏制的愤怒。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你爸妈死了,我可是给了你不少照顾,砚洲这些年更是对你不差,你居然想要傅氏!?”
傅砚礼眼中闪过一道讥讽的光芒。
“我爸妈怎么死的,大伯母您不是再清楚不过么?”
余美珍一愣。
这个功夫,傅砚礼已经推开了她,转身走了出去。
傅砚礼一走,办公室内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余美珍目光灼灼。
“砚洲,傅砚礼今天来你公司干什么,公司的机密是不是他泄露的?他想要整垮傅氏是不是!”
“他想要傅氏。”
“他做梦!”
余美珍一下激动起来。
“就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要傅氏,胃口这么大,不怕被撑死?!再说了,他懂怎么经营公司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傅砚洲道:“砚礼自己在国外就开了公司,而且运营不错,国内也有公司。”
“什么?!”
余美珍的脸色白了白,之后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她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
“怎么会这样……他一早就预谋好了,当初他去国外的时候,我就纳闷,他一心想学金融,被我逼着强行改了专业后,原本以为他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这个小杂种,他居然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傅砚洲越听越不对劲。
“什么意思,当初砚礼换专业,是你逼他的?!”
“是我逼他换的,那又怎么样!”
余美珍猛然起身:“你没看到傅砚礼如今嚣张的样子么?当初要是他学了金融,现在肯定更具有威胁性,可见我当初逼着他转专业的做法,完全是对的!”
“只怪我太仁慈了,我当初不应该只是让他转专业,应该……”
“应该做什么?”
傅砚洲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妈,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他沉声道。
“当初二叔二婶意外死亡,其中有什么内情么?”
听到他突然提及傅砚礼父母的死亡,余美珍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立刻稳住表情。
“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傅砚礼跟你胡说了什么?”
见她这样,傅砚洲的心微微沉了沉。
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你回答我,二叔二婶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们都死了十几年了,你突然又说这个干什么?”余美珍有些气急败坏,“我不知道怎么死的,你也别追究了,现在重点是怎么处理傅砚礼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
“您不说也没事,我自己调查。”
“不准查!”
余美珍怒吼出声。
见状,傅砚洲也怒了:“那您就说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是……”
余美珍没法,只能压低声音,十分不情愿的开口。
“当初你二叔二婶的死……也不完全算是意外。”
闻言,傅砚洲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跟您有关?”
余美珍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可以这么说吧……”
傅砚洲神色大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面前的余美珍,第一次觉得她如此的陌生。
以前他只觉得余美珍性子不好,脾气差了一些。
却不知……
她骨子里居然如此歹毒!
察觉到傅砚洲异样的眼光,余美珍也沉不住气了。
她瞥着他。
“你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怎么,你看不上我这种手段?”
“当初老爷子不喜欢你爸,一心只看中你二叔,偏偏你爸又是个不争不抢的,窝囊得要死!”
余美珍神色忿忿。
“丈夫不作为,我怎么办?我只能替他争啊!”
“要不是我,你以为傅氏会落到我们手里么?你又能成为傅氏的总裁?你今天这一切,傅砚洲,你都应该要感谢我这个妈!”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留下了傅砚礼这个祸害,当初我看他小,没想着斩草除根,到底是让他找到了机会,翅膀硬了管不住,当初的小崽子,居然开始咬人了……”
傅砚洲看着她狰狞的神色,开口打断她的话。
“妈,你自首吧。”
“你说什么?”
余美珍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傅砚洲:“我说,您该去自首。”
“你给我闭嘴!”
余美珍直接跳起来,甩了傅砚洲一个耳光。
她收回手,神色极其冰冷:“与其在这里说疯话,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对付傅砚礼吧,傅氏,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傅砚洲,你才是傅氏的总裁!”
说罢,余美珍愤然离去。
傅砚洲看着被大力甩上的门,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暗芒。
半晌,他伸手扶住额头,露出一丝疲惫。
今天,他接收了太多出乎意料的消息,现在只觉得像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