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红玉按照程序重新查阅了前山水库所有的资料，甚至把这些资料带回了宾馆，可见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再加上她的背景，没人敢去质疑姚红玉。
中午简单的工作餐，晚上连政府出面的欢迎宴，姚红玉也没有参加。
李明启接到姚红玉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
赶去的路上，接到一个短消息：“路不确定，别出手。表哥。”
李明启停下车，不禁有些苦笑，赖敏还真以为自己就算知道了消息就敢出手吗？
没钱，没具体的信息，他连一点胆量都没有。
“小弟身处乡野，无心无力，多谢。”
回了这个消息，刚想启动车，电话却响了，是蓝芸芸打来的电话。
“明启，我刚从外地回来，没耽误治疗时间吧？”蓝芸芸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显然不是她说的刚回来，而是在赶回来的路上，也许是快到了。
李明启看了看时间，其实也来得及，但今天晚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芸芸，苏瑾给我说了，你去了外地。我原本还想要是你回不来，我明天请假去外地给你治疗的，今天你应该很累。就不用想治疗的事，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李明启的话，让紧张的蓝芸芸松了一口气，上次虽然说是有李明启在，她就不怕，但能早一点治好，谁不想呢！
而且李明启话里透出的关心，让她很感动。
“谢谢。那我明天等你电话！”
蓝芸芸挂了电话，李明启这才飞快的赶到姚红玉所住的市政府招待所附近。
看了看周围，选择了一家不算打眼的酒店，勉强算得上四星。
这种酒店一般不会出现政府官员，因为上不上下不下的定位很尴尬，多半接待的还是商务和出差的企业人员。
没多久，姚红玉一身黑色风衣出现在了房间。
一进门啥都没说，抱着李明启就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李明启从省城离开的时候，姚红玉很不舍。
那三天，弥补不了失去的时光里那些不和谐的夜晚。
而且李明启治疗很有原则，每次被点燃了心火，却得不到释放。
明明小帐篷都支棱得老高，就是留这最后一手，还体贴的告诉她，必须等治疗结束之后。
这一次，姚红玉的疯狂是蓄谋已久的。
她的举动让李明启赶紧一脚踢关了门，“姐，冷静！冷静！”
姚红玉却是不管不顾，“别说话，你可把我害死了。”
“还要治......”
“治什么治，你就是姐最好的良药！”
母老虎再遇上虎狼之年爆发的强劲战斗力，李明启的抵抗是无力的。
他都怀疑，要是自己动作再慢点，会不会衬衣的扣子都留不下一颗。
不过这一身衣服是彻底的废了。
梅花一弄断人肠；
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风波起；
云烟深处水茫茫......
空调呼啸的冷风任意摇曳，如同乐者的吟诵，余音袅袅。
若不是汤慧的传授养生之法，李明启觉得自己一定是劳苦大众当中被压榨得除了苟活之外，再无其他想法的人。
当空调的温度让李明启感觉到有些凉意的时候，姚红玉才说道：“明天我就常驻大普乡，实地考察，正好许久不正常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姨妈才会来。”
也许是为了验证姚红玉所说的李明启就是他的药，她的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大变，飞快的起身冲向了浴室。
不明所以的李明启后脚赶到，就看见浴室的门口几滴暗红的血迹。
那是从空中自由落体后飞溅出来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李明启甚至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如狼似虎真不只是说说而已。
从浴室出来的姚红玉不无惋惜的感叹：来的真不是时候！李明启说道：“主要还是不想让姐去苦寒之地，大普乡还是太冷清了点。”
“小嘴真甜！怪不得欧阳蜜都为你破例了。”
李明启却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说道：“以后十年，亲戚到你家串门都会定时了。”
姚红玉问道：“还需要治疗吗？”
“当然，这不过是刚恢复了一些。”李明启起身穿上裤子，从背包里拿出银针盒子。
“怎么，还担心姐闯红灯？”姚红玉笑着在李明启后边拍了一下。
“我是怕我刚才一路急速，刹不住闯红灯！”
一句话，让姚红玉的眼角差点飞了起来。
这一次治疗和按摩，姚红玉很配合，甚至都没有挑逗李明启一句，反而把自己来东源市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有些不太懂。”李明启老老实实的问道。
“你想啊！不管是那几家埋暗管的，还是负责安监的，要是前山水库就是一个灌溉水源，谁会关心它有没有被污染。只要没有农民上访，这臭水沟子不在乎多一个。”
李明启这才明白了原因，也明白了赖敏发来的消息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姚红玉这次来“考察”，认定前山水库规模小，只能是作为灌溉水源，不适合作为水资源统筹安排，那么自己就什么事都没有。那些埋暗管的企业当然也不会有事。
什么时候出事，那就只能等什么时候耕地都已经不出粮食，或者种出来的蔬菜被检测出重金属超标，可能才会引起注意。
但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会发生了，甚至一两届的领导都换了人。
李明启想起赖敏给自己的提示，有些疑惑的问道：“市里和县里同意吗？”
“那要看我的考察结果，不是他们说同意不同意的。如果是平白无故的阻拦，或许还有点难办，但本身是真的，他们就算不同意也不敢声张。”姚红玉淡淡的解释道。
“谢谢姐！”李明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平稳，扎完了最后一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姚红玉说的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但就如姚红玉所说。
不上报，什么事都没有。
隐瞒水质，等到水污染被上级察觉，就要有人出来背锅承担责任。
进入了水资源统筹，那就必须要治理，用几个小官员的前途换来一笔可观的污染水源的处理费，这是一笔意外的财政拨款。
而真正改善水源的费用，大概率还是会落在排污企业的罚没收入上。
就在他惊心的时候，姚红玉接着说道：“如果欧阳蜜不发话，我也不想做这个得罪人的事。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
“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最近安静点别出什么大事就行了。等考察结束回去，看看哪个部门缺人，就算进不来省直单位，在中源市工作也不难。”
东源市市委、市政府头疼找不到姚红玉的切入点，却谁也没想到这个点，就在那个不起眼的大普乡安监员李明启的身上。
然而现在李明启却感觉有一张网，依然在网住自己，他不想这样。
可是姚红玉说得那么轻松，似乎完全就不是一个事，而让她改变的并不是自己帮她延缓了更年期，而是那个一身毛的欧阳蜜。
和昨天在餐厅苏瑾给他说的时候一样，李明启再次被卡在了十字路口，朝那个方向，似乎不是他要面临的选择，而是谁想要他朝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