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点了点头。
战场搏杀与武者之间的搏杀不同,十分讲究配合和整体局势。
这也是沈玉泽为什么要在开战前,冒着巨大风险,也要解决掉黄爻的目的。
那个黄鼠狼只要活着,会不断在战场上施加压力。
俗话说,柿子得挑软的捏。
卢淑瑶这颗柿子,太大也太硬了,一只手根本握不住。
可那些妖王就不同了。
妖王的境界,普遍是与人族武圣相对等,而这帮畜生的优势在于皮糙肉厚,它们有着更多的容错机会。
在场众人的绝望源头,在于卢淑瑶的武神修为。
其实,这就有点没必要了。
赵良朗声道:“诸位,不可否认,那位青丘妖帝很强,即便是我们人族的武神来了,都未必能和她分庭抗礼。”
“但是也请诸位明白一点。”
“这场战争,不是针对青丘妖帝,而是针对整个妖族,若是仅仅因为一个青丘妖帝便感到绝望,那就有些一叶障目了。”
从头到尾,只有赵良没怕过。
他虽然没有亲身上阵,可在鼎天城城头上,亲眼看到了一幕幕惨烈情形!
在他看来,怕没有用。
难道因为怕,妖族就会手下留情?这是不可能的!
沈玉泽很快便明白了这个道理,起身对着众人抱拳道:“此次溃败,还望诸位牢记于心,我们也不可一成不变。”
“以己之短,击彼之长,我们的战术错了。”
“从即刻起,推翻兵部既定一切战略及战术,我们自己来打!”
沈玉泽既是誉王,又是统帅,在战场上拥有最高决策权。
听不听兵部或者朝廷的,他就能够决定,但此举无异于冒犯天下大不韪。
以往任何战事,都是由兵部里的那些纵横家与兵家之人来制定战略和战术。
的确,以前对付那些小国和弱国很有效。
事实证明,他们有些地方也是没错的。
譬如拿整个北凉州来作为战事缓冲,这便是一桩妙笔。
可兵部的意思是。
一味的防守后退,等彻底腾出手来,以大云所有战力进行扑杀,来一场与妖族之间的生死决战。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何止是骨感,简直是遍地尸骸!
沈玉泽意识到了。
绝对不能按照兵部的路子来走,要不然自己手头上的三十万人,得全部死光不可。
众人此刻心中再度燃起希望。
沈玉泽让人拿来几十份画像,上边还附有文字情报,这些都是妖族那些杀力卓绝的大妖和妖王。
“诸位,看清楚了。”
“从下次战役……不,从即刻开始,我们得把目标给认清楚,不要在没有必要的妖物身上浪费时间。”
“战场正面由大云重骑精锐进行阻拦牵制,而诸位出自世家或者宗门的武者,则要以围歼妖王为主。”
“本王知道这会很凶险。”
“我会和你们一样上阵,不会躲在城内。”
“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愿诸位能够同舟共济,消除国难!”
话落,沈玉泽向众人弯腰行礼。
众人见状,神色肃穆,陆续还礼弯腰作揖。
“吾等愿为誉王殿下效死力!”
……
镐京城。
沈玉卿忙得焦头烂额,从各地递送来的奏折,摆满了上书房的龙案,他也破天荒的让内阁首辅海端,以及四位内阁次辅前来协政。
那些兵部官员的办公场所,也扳倒了上书房隔壁的偏书房。
以及,诸多纵横家和兵家人士,都以“幕僚”的形式来到皇城。
沈玉卿算是把群策群力利用到了极致。
因为十四州各地都出现了妖邪作乱。
当地藩王与宗门世家合力围剿,目前来说还能稳定住局势,但死的人太多了。
而且,这会不断削弱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权。
海端看到这番情形,心情糟糕透了,他越来越明白张太忠先前为什么要坑害誉王沈玉泽。
要是在大乾上京城,沈玉泽拿着仙玉簪刺中了青丘妖帝。
今日之情形,绝对不会如此令人崩溃。
海端深深凝吸了一口气,暗自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这样想,我不是张太忠。”
“损一人而利天下是个悖论。”
“如今,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可言。”
思绪到此,关于北凉州的战报送抵上书房。
沈玉卿和群臣都是神情一震。
斩妖城沦陷,被彻底夷平,纵然是预料到的结果,但人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那可是祖宗留下来的土地啊!
誉王沈玉泽率部众退守鼎天城防线。
所有人都期待着,能有一个好消息能传来。
战报来到沈玉卿手中。
群臣也是用一副殷切的眼神看着他。
海端试探性地问道:“陛下,鼎天城现在战况如何了。”
“你们自己看看吧。”
沈玉卿面露愁容,把战报递了过去,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看完过后,海端更愁。
一战就死了万余人,照这架势下去,鼎天城别说守一个月了,三天都困难!
群臣根据这份战报,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有一个兵部官员鬼使神差地说道:“恐怕……大云要成为第二个大乾了。”
“你说什么?!”
发出质问的人是海端,他快步穿过人群,走到那名兵部官员面前,双手揪着他的衣襟。
沈玉卿也只是冷眼看着,没有劝阻。
大云的臣子,大部分还是有些骨气。
海端恨恨道:“一份战报而已,你凭什么就说大云要步大乾皇朝的后尘!”
“海首辅……卑职……卑职只是一时口误。”那人颤颤巍巍道。
“来人!杖责三十!革去其所有官职!”
这种时候,就怕会有软骨头跳出来动摇军心。
海端因此暴怒,属于正常。
可另一名次辅见状,竟然开口劝阻道:“海首辅,他说的话,未必不会成为现实。”
“如今内忧外患,辽东还有一个似乎要反的沈玉尘。”
“得尽早做打算了。”
不等海端开口,沈玉卿便问道:“你要做什么打算?”
“回禀陛下,臣接下来的言语,怕是会冒犯您和诸位同僚,还请陛下能够答应臣。”
“无论接下来臣说什么。”
“您都不要治罪。”
这人说话很是生猛,导致此刻上书房的气氛,就像是凝滞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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