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
任也汗流浃背地讲完这个故事后,便不再多言。
他心说:“胖龙兄弟啊,老子明明不想说,可你却非得逼我。那现在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破防,那样就会显得你很没有涵养。”
良久后,大胖龙的双眸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他提起茶壶给任也倒了一个满杯,并轻声道:“喝茶,喝茶。”
“不如我们发个誓吧?”任也突然抬头。
大胖龙微微愣了一下:“为何发誓?”
“今天这个故事,就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谁要把它说出去,那就天打五雷轰;谁要赖掉那两千万星源,也……也得天打五雷轰,如此可好?”任也很怕对方抬手就是一刀,所以立马竖起三根手指,猛猛地表着忠心。
“你我二人是兄弟,用得着这样吗?”大胖龙没有开口发誓,只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
“我主要是怕……咱家皇上又说,要拿那两千万星源,就必须得花三千万运作。”任也斜眼道:“小王现在把人皇的道场都卖了,穷得当裤子了,也真的是运作不起了啊!”
“哈哈哈!”
大胖龙放声大笑,再次抬手:“喝茶,喝茶。”
任也见他自己都没有发誓,也就稍稍放心了:“还有,那蛇蛋也真得给我……毕竟我规划图都画好了,就差蛋了。”
“好,本王试着运作一下。”大胖龙目光也很睿智地回。
“……行,你好好运作。”任也暗搓搓地怼道:“反正一共需要多少钱,你就说话,然后我就让府衙给三皇子的借款加息。”
“哈哈哈。”
大胖龙伸手指着他,一字一顿道:“若谋大事,确实需要有你这般厚的脸皮啊。”
“献丑了。”
……
数日后,赴京大队一路颠簸,终于赶到了南疆国都巫妖城。
入京后,任也立马就将彭和尚、韩婵二人,非常正式地交付给了南疆朝堂,以免迟则生变,摊上不必要的责任。
在原本的计划里,任也是想在清凉府公审韩婵的,令府衙当众宣布其罪状后,再将他斩首示众。不过后来考虑到,韩婵血屠落日镇一事,对南疆的伤害更大一些,交给对方处理,一来是可以卖个人情,二来也不用再管南疆朝堂叛乱一案了。
人交出去,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自己也能落得个轻松。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南疆朝堂看似沉浸在北伐大获胜利的喜悦中,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首先,彭和尚被活着捉拿一事,已经在朝堂各党派内流传开来,且不少人都隐隐猜出,此人被怀王押送回京,恐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的。因为据传言讲,他虽然中了诅咒,可却知道谁是朝中叛党的领袖。
如此一来,朝中人人自危,那些身上不干净的人,全都吓得藏在家中,不敢露面。比如巴乌的三爷,金狼族的巫主,朝堂的辅政大臣金国庭,他从北伐战开打前,就一直托病在家,不入朝堂了。
就连三皇子,也是不停地宴请任也,想在他这里探探口风,从而暗中窥探朝堂动静。
当然,他最怕的还是三百二十万星源力压“二哥”一事。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踏马冒昧了,容易遭受到打鸡报复。
甚至,他为此还特意复盘了一下,最终总结出,自己还是那方面的欲望太强了,白给了那位搔女人可乘之机。
所以,他决定要改变自己,当天晚上就夜宿在自己的女眷院,用一把龙枪连鸡二十五位“凤盾”,直接把自己玩成面条,见到美女腿就发软,且不自觉的就会心生恐惧。如此一来,便可做到无欲则刚,没有弱点。
他是一个聪明人,也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所以干脆走极端,让自己永远不饿,那就不会因为“食物”而犯错。
任也听闻此壮举,心中对三皇子的敬佩也到了极点。所以,他决定带着全体清凉府赴京成员,亲自去硕王府学习,用实战经验提升自己,并连续白吃白嫖数日,将三皇子的一身本领学透,最终做到熟练运用。
当然,他自己是没法学的,因为爱妃也来了,她的阴阳子母剑,也是任也最好的老师……
不过,许棒子、老刘等人纷纷表示,以后这种团队学习的高研班要多搞,更要多跟三皇子府上的人多交流。因为只有高手碰撞,才能做到共同提高。
赴京的这群人,总共在京都待了五日,只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过生活,这也算是开启新征程前的最后放松了。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小事儿,那就是巫妖国的君安公主,一再邀请任也赴宴,但都被后者推脱了。理由是,入京后繁忙异常,待离京前,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任也不去见这个古灵精怪的公主,主要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南疆任何皇族之人有交流,更不想在向别人透露任何静贵妃案的细节,所以推脱才是最英明的决定。
……
五日过后,清晨。
巫神宫太极殿。
干巴瘦的万武帝坐在皇案前,正在低头喝着米粥。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彻,鼠大人弯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轻声呼唤道:“皇上……!”
“有动静了吗?”万武帝头都没抬。
“盯得很死,族中的长老于辛子,暗中召集了门高手,藏在北峰山中。天牢的北镇抚使,也是金狼族的人,且是被金国庭提拔上来的。他这两日私下里见过数位牢头,且都是在夜深之后。”鼠大人如实回道。
万武帝眉头紧锁,思绪良久后,才伸手拿起纸笔,在桌案上写下了几个字。
鼠大人借着烛火观看,登时愣在了原地。
“你可看清了?”万武帝问。
“看清了。”鼠大人盯着纸上的字,双眼竟有些泛红地点头。
“去做吧。”万武帝摆手。
“是。”
鼠大人转身要走。
“等一下,招小怀王和龙首入宫。”万武帝抬头道:“朕先见小怀王,就在废弃的皇后寝宫吧。”
“是。”鼠大人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点头。
……
入夜,戌时末。
任也入宫后,跟随着一位内务太监,一同来到了一处荒废许久的宫殿之中。
他看着周遭黑漆漆的萧瑟秋景、破旧殿宇,以及青石地上散落的枯叶,顿时脚底板发寒,心说:“宫斗剧老子可是看了很多的,这地方怎么那么像皇上处决眼中钉、肉中刺的地方啊。不太吉利啊,朋友!”
“请吧,怀王殿下。”老太监笑眯眯道。
任也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暗道:“老梆子,今天你他娘的要敢弄我,那我也必有一指回应。”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后,随时准备引动木木的绝学——轮回一指。
不多时,太监推开殿宇的木门,引着他来到了一间小房之中。
这间房不大,但却打理得非常干净,且房内摆放着不少幼童的玩具,比如木剑、木马什么的。
万武帝穿着一身普通缎袍,坐在小马扎上,正摆弄着一个木质的手工风车。
任也见到他后,立马行礼:“清凉府小怀王,参见陛下。”
“免礼。”万武帝头都没回,只轻声招呼道:“你随意坐。”
老太监关上房门离去,而任也则是也拿过一个小马扎,只屁股搭了个边,坐在了万武帝的对面,体态活像个小猫一般乖巧。
万武帝擦拭着风车上的灰尘,轻声道:“仁亲王上了折子,你的诸多诉求,朕也心中知晓了。”
任也听到这话,瞬间意识到,一场鱼找鱼,虾找虾的交易,或许避免不了的就要发生在这间破屋之内。
“刷!”
他毫不犹豫地呼唤出地龙六甲的手抄本,并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木桌上:“皇上,此乃地龙六甲的手抄本,是小王一字不落,亲自抄录的,确保无第三人观看过。”
“嗯。”万武帝淡笑着抬头:“没有偷工减料吧?”
任也瞬间汗流浃背,抱拳道:“小王日后还要仰仗着南疆天国的照拂,那怎敢在这种事情上耍滑头。请陛下放心,此抄录本,绝对是一字不差。”
万武帝一边擦拭着木风车,一边回道:“对未来之事,你有何打算?!”
“待清凉府能战时,便入四品秘境领土。届时,可攻可守,全听陛下调遣。”任也很稳的回道。
“若是有朝一日,大乾覆灭,江山国土,又如何划分?!”万武帝苍老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无任何情感。
任也瞧着他,稍作停顿:“陛下,神州之大,难道就无我清凉府的立锥之地吗?!仅有大乾国土,才是可以征伐的对象吗?远的不说,东洲,荒漠戈壁都是不可窥见的无疆地域……如此浩瀚之土,难道还不够我们生存吗?何为天下一统?只有杀光所有异族才算吗?”
万武帝沉默。
“陛下,我若说清凉府日后一点领土都不在扩张,那一定是假话,是诓骗之言。”任也道:“但小王觉得,与其无休止的征伐,穷兵黩武,企图自冠千古一帝,那莫不如壮大已身,仁德施政,令万邦臣服。”
“你真的非常聪慧。”
“这并非是聪慧,只是小王来的地方,与这里的文化不同。”任也轻声解释道:“和平崛起,对内对外,都是最好的选择。”
“和平崛起!”万武帝仔细琢磨了一下,轻声道:“这是很有趣,也是也很聪慧的说法。”
“小王字字肺腑,不敢诓骗陛下。”任也抱拳。
万武帝看着他,心中还算满意。
这掌天下权柄者,内心世界是极为复杂的,你说自己没野心,他会觉得这个盟友没用,是废物;你说自己有野心,他又要考虑你对自己有没有威胁,你是不是很虚伪,是不是不可信任。
所以任也才回答他,这天下很大,秘境之地多如牛毛,连你我都不能看到边疆在哪儿,现在却谈怎么分江山,这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朕准备封你异性王,在南疆与朕的皇子一样,享有亲王待遇。”万武帝低着头,轻声道:“清凉府的内政,朕也不会插手,任凭你自己发展。”
话音落,他大手一挥。
“刷!”
一刻晶莹剔透的白色蛇蛋,陡然浮现在了桌案之上:“这白蟒之魂,你也可以拿走。先前,仁亲王答应你的两千万星源借款,也会在近日拨发。”
任也听到这种许诺,心中狂喜的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抱拳道:“陛下对小王的恩情,堪比生父。小……小王真是难以暴打啊。”
“呵呵。”万武帝冷笑一声:“有要求。”
“什么要求。”任也问。
“你要极力发展壮大,若大乾未灭,不老峰却生出不详,那清凉府需与南疆共同应对这内忧外患之处境。”万武帝严肃道:“或者说……你不应对也不行,因为南疆若是生灵涂炭,国破家亡,那你清凉府也难逃此劫。”
任也微微一愣:“陛下,这不老峰下究竟有什么?”
“封运石板不光镇的是气运,也镇不详石胎;而且封运石板是一个媒介,它是能诞下巫神旨意的至宝。”万武帝淡淡道:“具体有什么,朕也不知道。不详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朕同样不知道。但若有一天,封运石板显字,那便不远了。”
任也心中有些吃惊,但却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他大概弄明白了,为什么万武帝会如此鼎力支持清凉府,因为他真的缺一个盟友,能与他共同对抗一切的盟友。
单从这一点看,他现在的这些投入,与未来的处境相比,那都是微不足道的。
任也斟酌再三,抱拳道:“小王叩谢隆恩,愿与南疆共进退。”
说完,他一挥手,直接将白蟒之魂的魂蛋,收入了意识空间之内。
“呼……!”
就在这时,万武帝略显疲惫的抬起了头,突然询问道:“小怀王,你想听朕与你讲个故事嘛?”
嗯?
好熟悉的话啊!
任也眨了眨眼睛:“故事?”
“对,一个朕从来都没有与别人讲过的故事。”万武帝瞧着小风车,消瘦的脸颊藏在烛光中,看着有些模糊。
“好……好哇。”任也咽了口一唾沫道:“小王洗耳恭听。”
“刷。”
被擦的通亮的小风车,在窗外涌进来的微风中,徐徐转动。
万武帝死死的攥着它,声音沙哑道:“南方的草原中,有着一只强壮的老虎,它一直雄心勃勃,醉心于一统辽阔的草原,以至于在壮年时,也是子嗣稀少。身后的一群跟随者,很怕它在无休止的征伐中丧命,也无有贤能的子嗣,继承他的宏愿。便一直劝谏它多娶妻妾,令后代繁盛。”
“于是,一位别有用心的小狐狸,便借此来到了草原之中,当了老虎的妾妻。她很聪慧,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也很懂如何讨老虎欢心,所以,老虎对她甚是喜爱,几乎有求必应。而且,她到来没多久,老虎的正妻,便又诞下一位皇子,也就是二虎。”
“这似乎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那二虎天生聪慧,七岁便已开悟,八岁便能批注一些古旧的典籍,史料,他具备一切继承老虎意志的特征。这也更加令老虎欢心,他觉得小狐狸是祥瑞,给部族带来了吉祥。”
“可老虎却没有料到,这位小狐狸不但心机深沉,而且做事异常狠辣。它委身迎合的老虎的目的,是想暗中夺取老虎身上的气运。”万武帝说到这里时,声音略有些颤抖:“在二虎十二岁那年,小狐狸终于露出了獠牙。它精通诡异的控魂之术,想要暗中在控制二虎,并谋杀老虎。这样一来,它便能夺得老虎的气运,且炼化二虎为傀儡,令继承虎王之位,从此之后,它就能在幕后操控整座草原,帮助自己炼化三具道身。”
“或许是祖辈萌荫,老虎在偶然间,率先发现了小狐狸策划刺杀一事,并在惊恐万分间,又联想到了二虎重病一事,所以,便亲自前去查看。”万武帝说到这里,扭头看向小屋周遭的景色,浑浊的双眼微微发红:“老虎走进了那间拥有木马,棋盘,木剑的房间……看到自己的虎崽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小脸白的跟纸一样,小手还攥着风车……奄奄一息。”
“那是它的亲生骨肉啊!!小虎的每一分痛楚,都仿佛钢针刺在它的心头!!”
“他万分憎恨不甘,只想救活二虎,让它能好好活下去。可它却不懂小狐狸使用的秘法。”
“所以,他囚禁了小狐狸,对其严刑拷打,逼问。可那小狐狸却不愿意说,也知道,自己说了秘法后必死,只声称自己若能活下来,便可救二虎。”
“不过,老虎对它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它让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老,检查了小狐狸的孕身,随后又发现了一个……令它难以接受的事实。”
“小狐狸怀有身孕多时,而它腹中的女胎,却也是三魂六魄羸弱,处于正在被炼化抹杀的阶段!”
“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但要杀老虎的儿子,甚至还想杀它的女人,炼化成道身!!”
“……!”
说到这里,万武帝怔怔的看着风车,瞧着任也问道:“你能懂那种感受吗?!”
任也呆呆的瞧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虎怒火攻心,险些丧失理智。”万武帝咬牙道:“它从未这样憎恨过一个人,所以,自然也要用天下最残忍的手段报复它。它让族中长老对小狐狸问灵,且得到了三具道身的炼化之法,以及控魂之术的解法。”
“老虎拿到秘法后,急不可耐的冲到二虎的房中,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它从阎王殿拉回来!可最终却发现……二虎的最后一缕残魂灭了,没……没救了。”
“老虎最疼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死在了一个没有风,没有烈日的阴霾清晨,手中的木风车也再不能转动了。”
“老虎这一辈子啊,只有在那一刻,是最孤独,最无助的。”
“它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不能接受它就这么被埋葬,腐烂,最终永远的消失。”
“所以,它决定用了那个三元归一的秘法,将儿子的尸身炼化,让它永远的陪在自己身边。”万武帝咬着牙:“或许是上天可怜老虎吧……一个十二岁,已经拥有灵智的尸身,竟然被它幸运的炼化了。”
任也听到这里,心中动情,忍不住的询问道:“老虎……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万武帝并没有生气,只轻声道:“只有三元归一,才可三身三魂,可若不能有三具道身,那则一魂灭,两魂俱灭。千秋万代,固然令人浮想联翩……可是老虎做不到,再杀一位子嗣,去满足自己的私欲。”
任也沉默。
“二虎死了,它在痛苦中煎熬,等待,且不停的让族中长老动用秘法,去保护和孕养小狐狸胎中的女婴。”万武帝瞧着窗外的月色,淡淡道:“它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不想在失去一个女儿。”
“终于,一直可爱的小雌虎诞生了。但它是一位可怜的孩子,它的亲生母亲,曾经想在它未出世的时候,就杀了它。”
“老虎心疼它,把一位父亲所有的宠爱,全都给了它。”
“但是老虎没有忘了,那位令它丧子的小狐狸。它用了全天下最狠辣的手段,对其进行了报复。”
“二虎十二岁身陨,老虎便用了足足十二天,一刀一刀的将小狐狸剥皮割肉……所以,它的坟墓是空的,因为尸体早都被万刀割裂,喂给了蛆虫。”
“……!”任也听的汗毛炸立。
“只是老虎没有想到,它的发妻生性执拗,且在儿子病重之时,饱受摧残和折磨。当二虎醒来后,它察觉到了儿子变了,且用问灵之术,发觉儿子的魂魄与老虎一样……它在不可置信中,绝望中疯了。”
“它没有被杀灭口,也没有真的用剑刺穿老虎,而是在绝望中自尽了。”
“老虎的一众跟随着,觉得院中侍奉之人,或恐泄露虎王之家的隐秘,便自作主张将其全部坑杀,扔在了荒野。”
“……!”
万武帝说到这里,缓缓闭上眼睛,轻问道:“这个故事……比你的如何?”
任也懵在原地,脑中浮现出种种细节,包括静贵妃的空墓,以及君安公主受宠的程度等等……
最终他发现,万武帝讲的这个故事更加合理,更加经得起推敲,也更加“愿意”让人相信。
“那个阴霾的清晨,二虎……就在这里走的……!”万武帝喃喃自语:“有的时候老虎会来,坐在这里看一看,瞧一瞧……安静的独处一会。”
“为什么不告诉大虎实情?”任也问。
“人一旦认为自己看到的是真相,就很难在相信任何人的话。而且,心中想反,也总能找到无数个理由和道理,坚定和支撑的信念。”万武帝微微摇头道:“三虎应该是最先察觉到这个故事的,可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选择。”
任也沉默不言。
“吱嘎!”
就在这时,门开。
鼠大人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迈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任也后愣了一下,便来到了万武帝身边:“陛下,我有要事……!”
“直接说吧。”万武帝摆手。
鼠大人又看了一眼任也,才开口道:“彭和尚已经死了……!”
话音落,室内静谧无声。
任也反应过来后,蹭的一下战起:“大皇子动手了?你抓到他的把柄了?”
灯火跳动,鼠大人矮小的身躯站在阴影之中,冷声道:“没人动手,是我杀了彭和尚。”
任也愣了一下,猛然扭头看向了万武帝,皱眉道:“这……这是为何?!”
“……虎毒不食子!!”
万武帝抓着手中的小木车,双眼紧闭,极为无奈的回了一句。
他此刻脑中浮现了儿子高大的身躯,也浮现出不老山秘境中的青山白云,以及远走的龙猫与蛇狗……它有些变了,甚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任也瞧着满头白发,垂垂老矣,满心无奈的虎王,一时间心中泛起了难以言明的共情感。
……
一个时辰后,京都王府内。
大皇子跪在母亲的画像面前,正在焚香叩头。
一阵脚步声响彻,鼠大人一个人迈步而入,轻声道:“殿下,皇上有诏!”
大皇子身躯一僵,额头渗出汗水,整个身躯都在抖动。
不多时,他缓缓起身,冲着鼠大人跪地行礼:“儿……儿臣接旨。”
“近些年来,顺亲王为一众皇子之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无愧于嫡长子之身份,朕深感欣慰。”
“朕念及顺亲王即将突破桎梏,迈入四品神通者之列,特许其暂时卸任大将军一职,并命其进入祖地秘境苦练。”
“吾儿东瀚啊,人生路漫漫,朕望你在祖地中明悟,涤荡一身杀气,好自为之……!”
鼠大人朗声宣读后,便放下圣旨,转身欲走。
大皇子跪在地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的高喊:“儿臣领旨,叩谢父皇……!!”
再过一个时辰,亲自谋划巴乌造返一事的辅政大臣金国庭,在家中上吊自尽,享年132岁。
在这盘棋中,他一直视巴乌为弃子,可殊不知,他在万武帝的眼中,亦是一只蝼蚁罢了。
金国庭死后,朝中其它党派,包括三皇子的党羽在内,共同在京都中展开了一场血腥至极的屠杀。
这一夜,七八名一品武将,朝中大员纷纷落马,其麾下的党羽成员也惨遭清洗,屠戮……
后续,那些被叛流放的家眷足有上千人,且包括金国庭的家眷,在流放的旅途上,都被敌对政党一一摁死,完全不给任何活路。
漫天血色下,一道人影站在高墙深院之中,瞧着在夜幕下沉睡的巫妖国都,轻声道:“这天真的晴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