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大景巡夜人 > 第456章 血缘诅咒
    一个瞧着又黑又胖的男孩,肚子涨大,须臾之间皮肤上生出一些带着斑块的丑陋鱼鳞。

    长而肥壮的鱼尾,从身上穿着的绸缎裤子中探了出来。

    在无人模样,朝着身边的活人扑咬。

    这种异变,几乎同时发生在全部水生渔村幸存之人身上。

    田齐奉命看守这些孩童,听候差遣。

    异变发生时,他的旁边便站着一个半大孩童。

    这孩童的脑袋膨胀。

    膨起的灰色皮质,挤成一些密集的沟壑,仿佛花菜。

    这小小的怪物,迷茫抬起出细鳞的小手,摸了摸变异的脑袋。

    “叔叔,我怎么了?”

    它扭头看向戒备的田齐,发出稚嫩孩童的声音。

    田齐心中狂跳,在他身后的魏世立刻上前,抽出了腰间佩刀护在侧。

    这新生的小怪物收回脚,侧了侧头,继续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叔叔?”

    魏世年岁不大,听见这稚嫩的声音,手抖了一下。

    就这短暂动摇的瞬间。

    方才还平静的小怪物,突然暴起。

    菜花似的脑袋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朝着魏世滋出一道发黑的腥臭液体。

    魏世避无可避,眼看那黑色液体将淋上面门。

    一只手从后扯了他一把。

    那些喷出的液体落空,溅在地上。

    一两滴甩到魏世身上蓑衣上,立刻滋滋作响,升腾起一阵黑烟。

    魏世惊魂未定扯下蓑衣,便看见方才拽了他一把的田齐箭步上前。

    一刀斩落了这怪物的头颅。

    变异的小怪物无头身子歪倒在地,花菜一样的脑袋蠕动数下:“叔叔,嘻嘻。”

    临死前嬉笑的两声,听得田齐浑身发寒。

    “都别乱!”

    他喊话稳住队伍。

    所幸,这些异变的小怪物,除了诡异,并没有多强战力。

    又有宫战在沈晏的命令下前来支援,很快尽数被绞杀。

    遍地腥臭,便是雨水也洗刷不去。

    宫战在鞋底上蹭了蹭刀。

    田齐和他并肩而立,看着这遍地的怪物尸体,两人对视一眼。

    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恐惧。

    就在此时,一个校尉走上前来。

    他胸前还挂着一个襁褓。

    里面装着一个水生渔村的半截婴孩。

    田齐骂道:“抱过来做什么?”

    校尉苦着脸,撩开挡雨的蓑衣。

    异变突生时,他本打算将怀中这隐患扔出去。

    不料这婴孩却是唯一没有生出异状的。

    现在正哇哇直哭。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来找两个百户拿个主意。

    田齐宫战上前,检查襁褓。

    这才惊讶发现,这孩子竟已生出一截小小的鱼尾。

    这鱼尾不安分的在襁褓中拍打。

    沈晏立在上首,大雨中他掌心的眼睛张开,咕噜噜的转。

    便看见了笼罩在那些畸变小怪物身上的诅咒烟气。

    古老的声音带着深海的回音喃喃道:可耻之人必将赎罪,子子孙孙永世受难。

    沈晏猛的合拢手掌。

    他抬手,拭去鼻下淌出的鲜血。

    明面上水生渔村的人已经死绝。

    可水生渔村此前并不封闭,与外村有婚嫁联姻。

    这诅咒不会停止。

    只怕……

    沈晏呼出一口气,回望了一眼立在蓝火中的未腐骨怪物。

    他收敛心神,大步回到赵鲤那边。

    “情况如何?”

    他蹲下身,将手垫在赵鲤头下。

    从成阳带来的大夫,也算有两把刷子,手指搭在赵鲤的脉搏上却忍不住犯难。

    虽然已经施针,但这位受伤的少女脉象十分奇怪。

    已是油尽灯枯之相,换做寻常人早是尸体一具。

    但现在这少女人还活着,且有一线生机吊命。

    简而言之看着要死了,却应当不会死。

    只是大夫到底不敢说实。

    他小心觑了一眼沈晏的脸。

    这位大人,瞧着面相就不像很讲道理的人。

    靖宁卫在成阳抓了半座城的大夫在船上,只因同行说他医术最高,他才来到了这。

    现在本着有难同当原则,大夫决定将黑锅分摊于所有人脑袋上。

    大夫支吾了一下,道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和同行们会诊。

    沈晏常年行走宫中,御医们更是相互推诿甩锅的祖宗。

    成阳这大夫的小把戏,瞒不过他。

    见此情形,看着赵鲤惨白的脸,他的心沉了下去。

    “走!”

    他将已经昏睡过去的赵鲤一把抱起。

    阿詹急忙跟随在侧,张开蓑衣给赵鲤遮挡雨水。

    此处则交由宫战和田齐。

    沈晏步子大,没一会抱着人上到了停在船埠的驳船。

    然后将浑身湿哒哒的赵鲤,送回了楼船上。

    沈晏楼船上的官奴小纨协作,快速给赵鲤换了身干爽的衣裳。

    楼船之上,被踹门不分青红皂白拉来的大夫们再次搞团建。

    将赵鲤团团围住。

    满屋都是汤药苦涩的味道。

    为了活命,这些大夫也不藏私。

    你一言我一语,出了好些救治方案。

    赵鲤整个人被大夫们的祖传针法,扎得如刺猬一般。

    沈晏湿着衣裳,在旁边侯着,半步不肯离开。

    “哎哟。”

    一个擅长外伤的大夫小心剥开赵鲤腰侧糊着的虫胶,见着下边焦蚀伤痕没忍住叫了一声。

    这样以烧红刀子止血的法子,出自军中。

    就是再硬朗的汉子,也吃不住。

    床上躺着这个姑娘,当真硬气。

    他心中称赞两句,以汤药冲洗伤处,又上了一层药粉包扎起来。

    一旁的沈晏,数次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只握拳站在一边。

    在赵鲤的房间之外,摆了一溜的小火炉。

    大夫们正在小心的看火熬制汤药。

    此处可没有药童使唤,若是熬出一锅糊汤药,谁也知还能不能见着明天的太阳。

    一个山羊须老大夫苦着脸,看向随沈晏下船的那个中年人。

    “你当真不厚道。”

    何必拖着大家一块死?

    中年人不说话,只盯着火炉中跳动的火焰出神。

    老大夫神秘的问岛上发生了什么。

    中年人这才有了点反应。

    他收回看着火苗的视线,咽了口唾沫。望向问话的人:“如果,我告诉你了,你能保守秘密吗?”

    老大夫挣扎许久,左右看看,见此处无人注意,终克制不住好奇心。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能!”

    中年人呵呵一笑:“巧了,我也能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