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大景巡夜人 > 第366章 吹皮子
    事情就是禁不住念叨。

    在猴子耐不住寂寞,张荷也烦了他时。

    讨债的,上门了。

    猴子藏匿在张荷这已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张荷正常活动,猴子便藏在破屋里。

    白老大死了,空出来的地盘就是吸引豺狼的肥肉。

    张荷不敢出风头,日日混日子。

    这日和新老大饮了拜码头的酒,回家晚了,宵禁前才将将到家门口。

    他身上酒气熏人,路过巷子时,与一只尾巴高高翘起的狸花猫擦身而过。

    那狸花猫茸茸的尾巴,扫过张荷的腿。

    张荷起初并没察觉不对,走了几步,他才想起些什么。

    急急扭头去看,只看见小半截猫尾巴消失在巷口。

    张荷心中惊惧,快步回家。

    叩门许久,无人应答。

    张荷咬牙翻墙而入。

    家中空荡荡,哪有猴子的影子。

    张荷又惊又惧,将从破箱笼里翻出早打包好的包袱,准备跑路。

    不料,院子里传出一阵响动。

    走出去看,才看见猴子这王八蛋正骑在寡妇家墙头往回翻。

    胸膛半敞,腰带还挂着脖上,一身汗津津,去干什么了可想而知。

    张荷直想弄死这玩意。

    气鼓鼓放下包袱,懒得再搭理他。

    猴子嬉皮笑脸说了几句话,卖好几句。

    天色已晚,两人躺在光板床上。

    猴子呼噜声震天,张荷却心烦许久才睡着。

    月上树梢,整个里坊一片寂静。

    猴子摊成大字挠着肚皮,发出呓语。

    张荷被他挤醒,心中烦躁,不知怎的,想到了隔壁寡妇。

    他心中燥得很,翻了个身,从床板上爬起来。

    瞧瞧走到墙边,踩着东西攀上墙看。

    这黑灯瞎火的,寡妇家只看见黑黢黢的房屋影子。

    张荷咂了咂嘴,突然开始想起丢在家中的妻子。

    他站在垫脚的水缸上,这一分神脚下摇晃,直接踩进了半缸水里。

    扑腾一下浑身湿透。

    他正心道晦气,想爬出来时,门外突兀地响起一声沙哑的猫叫。

    这叫声极近,似就贴在门板上。

    张荷牙齿得得作响,悄声坐回了水缸,只留下一双眼睛和两个出气的鼻孔在外边。

    猫叫声方才停下,便有人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咚……

    屋中的猴子正睡得熟,梦中还回味着白天时的滋味。

    突然,一阵来自本能的寒意,让他像是被泼了盆冰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张老大?”

    他立刻反手去摸身边,却摸了个空。

    咚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猴子浑身生了一层汗。

    他不敢搭话,翻身而起,寻了预先打包好的包袱,准备开溜。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

    “我进来了。”

    门外传来纹身师的声音。

    门闩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猴子背上背着包袱,胸口剧烈地起伏。

    借着月色,他看见紧闭的门打开了一条细缝。

    随后缝隙慢慢扩大。

    一张脸探了进来。

    那脸油腻腻涂着一层膏脂,在月下反光。

    笑容也油腻腻,嘴巴开合道:“这位客人,您签订的契约条件达成了。”

    “按照约定,您该把皮子给我了。”

    纹身师十分礼貌,他踏进门时,双手束在腹前。

    肩上垮着一只半人高的箱子。

    猴子睡觉衣衫敞开。

    纹身师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皮子养得很好。”

    再一细细打量,他微微惊诧后露出笑意:“还沾染了不少冤死者的血,这下倒是更加省事。”

    “甚好,甚好。”

    纹身师满意的点头,看猴子的视线仿佛在看一个花瓶架子。

    猴子半张脸的肌肉,都因紧张过度而狂跳。

    大热天里,出了一身细汗。

    现在叫他安心还账,他自是不愿的。

    一声怒吼后,后背朱厌双眼发红。

    猴子浑身的筋肉,慢慢鼓胀起来,他的个头一下窜高一截。

    树长高了一截,让猴子心中生出自信。

    他窜向纹身师,欲先下手为强。

    当初他怎么撕碎白老大全家的,现在就怎么撕碎纹身师。

    猴子如同山中老猿,瞬息之间已经到了纹身师面前。

    他手高高抬起。

    纹身师却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猴子的手将将要挥下时,响起一声猫叫。

    墙上跳下的狸花猫,体态优雅的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下。

    月下,遍布花纹的右前足,踩在了猴子的影子上。

    猴子先是一顿,随后重重趴在地上。

    竟像是被山石压住的王八。

    手脚无力扑腾了两下,就是翻不了身。

    纹身师双手笼在长长的袖子里,裂开嘴笑:“这位客人,约期已至,您该还债了。”

    他一边和善的说着,一边摘下右肩垮着的大箱子。

    这箱子打开,最上面摆着一柄巴掌长的尖刀,跟一根皮制的软管并一些瓶瓶罐罐。

    下层空着巨大的空间。

    猴子挣扎了一阵,拿出从前泼皮混子不要脸的劲开始求饶:“你饶了我,饶了我,我再去帮你寻皮子。”

    “你要什么样的皮子?老人,小孩,女人,男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猴子说了两句,声音呱噪。

    花臂狸猫足下一点,他声音顿时停下。

    嘴巴开合,却说不出话。

    看着不停磕头的猴子,纹身师嘴角向两旁扯开:“约期已到,您该还了。”

    在猴子绝望的注视下,纹身师小步走到他的身后,弯腰捏起他的一只脚。

    以小刀在脚后跟跟腱划开二指长短的口子。

    小心的在皮和血肉之间,剥离出一点空间。

    猴子动不得,叫不出,感觉却异常敏锐。

    剧痛之中,纹身师将那根皮制软管塞进了猴子足跟的口子,然后掐紧接口处。将嘴巴凑了上去。

    猴子心中凉透。

    幼时看人杀猪的场景重新涌上心头。

    村中杀猪匠,会以同样的手法,在猪蹄上滑开口子,然后朝着这个口子吹气。

    气吹进皮下与肌肉之间的缝隙,整头猪像是球一样鼓起,身上褶子都妥帖撑开。

    不伤皮子,完整分离。

    猴子双眼赤红,张大了嘴巴。

    伴随着一阵阵的吹气的呼呼声,和皮肉分离的滋啦声。

    猴子的跟腱处,缓缓的鼓起一个气囊。

    气球鼓包慢慢吹大,直到将猴子的整只小腿包裹进去。

    随后……这包继续沿着猴子的身体轮廓膨胀。

    猴子身上刺青,在青白月色下,越发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