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脸在几秒钟内,肉眼可见的涨的通红。
“你,你……”
她结结巴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脑子里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已经不忍直视。
“我怎么了,不正经?”
时宴替她说出来,面色不改,一本正经,毫无羞耻之意。
林默嘴角抽出,脖颈根都红了:“你也知道啊……”
“这很正常。”时宴认真科普,“男人都这样,即便你见到表面再正经的男人,私下里都……”
“好了你不要说了。”
林默听不下去了,抬手捂住耳朵。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她不要听。
她第一次觉得,不管多么优秀的男人,都有那方面的劣根性。
天生的!
时宴看到她的情绪好了大半,连带着唇瓣都红得滴血,他扬了扬唇,就此打住话题。
“好,不说了。”
这个话题后劲儿太大,直到车开到山底,林默还没缓过来。
路虎在一处平坦草地上停下来,按照林平安所指的方向,确实有一条蜿蜒小路。
这是当地人平时上山挖草药时走的必经之路,没有大路平整,却能减少一半的时间。
林默从小就爬着这条路上山,已经习惯了。
因为今天要扫墓,两人都穿着运动鞋,运动装,这会儿行动起来倒是很方便。
一路上,林默触景忆情。
跟时宴介绍她曾经的点点滴滴。
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条小道。
都是她年幼时走过无数次的路。
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最后离开这里。
这就是农村孩子靠着读书走出大山的一生。
每一个孩子都是坚韧的小草,只要不断向上,挣扎攀爬,最后总会长成树的模样。
“挺好的。”时宴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很荣幸,拐到了这座山里最犟的那棵树。”
林默被他打趣,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才没有犟。”
“也是最优秀的那棵树。”
时宴忍俊不禁的补了一句。
林默扬了扬脑袋,眼底闪着隐隐流光:“这还差不多。”
这条路不算长,两个人走走停停,没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远远就看到赵桂兰的墓地,在一块茶园靠山的不起眼的边角。
林家当初欠了一大笔债,没有钱给她买墓地,便跟着当地习俗葬在了自家地里。
这些年林铮在打工,林平安腿脚不便。
这块地便荒了,连带着墓地也荒了。
一眼望去杂草丛生,满地荒凉。
像赵桂兰在世时一样,头发蓬乱,满目狼藉,无人关怀。
她这一生就像被埋在杂草里的这个碑,倔强,坚定,又不合群。
无论好的坏的,最终都被时间冲走。
林默站在草丛里,不知道为什么,心虚翻涌,喉咙哽咽,眼眶忍不住的发烫。
她蹲下去,徒手清理掉墓前的杂草,擦干净泥土下的供奉台。
时宴蹲下去帮忙。
刚伸手,就被林默抓住:“我来就行。”
时宴摁着她的手,语气低沉而坚定:“草上有刺,我来。”
草根的土溅在他的衣服上,泥土弄脏了他的手,他像是没看到一般,仔仔细细替林默清理供台。
林默的眼泪不自觉掉落,砸在土地里。
然后点火,烧纸,拿出食物供奉。
其实以前她从没过过生日,赵桂兰也没有过过。
全家只给林铮办过。
林默带了个蛋糕,放在她的墓前。
最不被宠爱的孩子,总是最卑微最讨好的那一个。
说出来都有点犯贱。
譬如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林默蹲在墓碑前,嗓音有些闷闷的。
时宴偏头,漆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认真而理智。
“你只是缺爱,缺少被肯定的自信。”
“这是原生家庭的错,不是你的错。”
林默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谢谢你,谢谢你不觉得我傻。”
时宴拍了拍手,打破这场氛围。
“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的孩子绝不会因为原生家庭而烦恼,她会积极阳光,快乐成长,最好跟你一样,带着一点犟。”
林默破功,‘噗嗤’一声笑了。
“谁要生个小犟种。”
“怕什么,再犟我也能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