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一时噎住。
“这……”
林默轻笑，替他答了出来：“是因为四年前没势力，没权利，害怕连累我。”
“现在风生水起，混好了，可以给我解释了。”
原来她心里都明明白白。
陈让更无话可说，他张了张嘴，替时宴挽回。
“时总……他也不容易的。”
林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了。”
漫天的漆黑将她包裹住。
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更没有什么光亮。
她准备回酒店。
转身时，看到一道身影站在她的身后。
酒店建筑的霓虹灯在他身后绽开，将他的身材映成一道剪影，逆着光，太黑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林默在原地停顿了下。
目光移开，抬步想走。
“还想问什么，我一并回答你。”
时宴往前几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也挡住了从西而来的风口。
微凉的风吹到他的身上，衣角翻飞，摇摇摆摆。
林默靠在高大的路虎上，就那样看着他。
看不清，也一直看着。
“四年了为什么不找我？”她重新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时宴垂眸：“没混好。”
“现在又为什么接近我？”
“混好了。”
时宴凝视她，说得坦坦荡荡。
“既然混好了，为什么不复婚？”
时宴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回答。
“汪豫山还没有倒，距离搬倒他还差一个契机，缅北的清缴影响到了他，同时也加快了我的计划，计划越快，越危险。”
时宴在黑暗里凝望她：“汪豫山没有了后路，只会更加疯狂的咬人，默默，我不允许四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懂吗？”
所以选择不复婚。
是和四年前一样的理由。
林默垂头捏着手指，低低的笑。
“好，最后一个问题。”她抬头望着他，“没有想复婚的打算，为什么要招惹我。”
给了希望又破灭。
亲了她一口，反手又将她推远。
反过来到现在，她还要谅解他的所作所为。
时宴再次沉默了。
这次是真的心虚。
他本不想现身的，那天在中南集团的庆功宴上，他本就应该躲在暗处，默默的看着她就好。
可是因为周瑾川的出现，他吃醋了，没忍住。
后来在钟雪家的楼下盯梢，因为林默的旧疾复发，又没有忍住。
再一再二，就控制不住了。
直到裴宿的出现戳破了他全部的心思。
也拉回了他仅有的清醒。
“抱歉。”他低低道歉。
“抱歉什么？”林默问。
时宴微怔了下，抿起薄唇。
“接近你这件事，是我失控了，看到你在别人怀里的那一刻，我承认我没忍住。”
林默重新低着头，似乎重重舒了一口气。
她想说什么，却最终化成一句话。
“说完了？说完我就走了。”
她抬步离开，和他擦肩而过，朝着酒店霓虹的方向，那里阵阵光亮。
“默默。”时宴在黑暗中叫住她，“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四年前放弃你，怪我没和你同甘共苦，怪我到现在都不给你一句道歉，但是，我不想违心。”
林默的脚步停下。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过来。
“我没错。”他音调里带着冷静的固执，“我没错。”
他望着林默的背影，一字一顿说道：
“泉水干涸了，两条鱼在泥土里互相吐沫湿润对方，苟延残喘，竭力生存，到最后死在一起，没有任何意义。”
“故事的解法本就应该两两相忘，各自奔向自己的江湖。”
他又说了一遍：“林默，我没做错。”
如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林默这样的人，为了他而放弃一生事业，做个碌碌无为的贤妻良母。
他是个成年人。
不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他比她更成熟，更冷静，更理智，考虑的更全面，更能看透人性的本质。
光明灿烂的前程，才是她应该走的路。
时宴闭上眼睛，像是沉重的叹息。
“默默，我很爱你，但是我没错。”
唯一的错，是他没控制住再次招惹了她。
可若是回到四年前，他依然会做当初的选择。
林默，时代已经变了，你不必非要做个温柔贤妻，你不必非要被困在方圆寸土。
向着光去吧。
向着太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