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的面色未动。
似乎早就猜到了。
他看向姜菱,黑眸里掺杂着层层冷气。
“我真是小瞧你背后的金主了。”
姜菱笑得和善:“时先生,我们拭目以待。”
时宴直接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陈让跟在身后,眉心皱起。
“时先生,既然知道她和秦礼是一伙的了,为什么不抓她?”
“晚了。”时宴沉沉地道:“她刚才全部和盘托出,说明时家现在已经出现了问题,恐怕我已经没有抓人的权利了。”
陈让:“?”
时宴开门上车,闭上眼睛。
“开车,去老宅。”
等时宴走后,姜菱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
“领导,时宴已经猜到了你,接下来看你了,你的手段越了得,我才能越快达成目的。”
对面的声音依旧威严。
“这段时间你不用出面了,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找你。”
姜菱望向窗外,嘴角扯起。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宋白薇已经废了,而我这颗棋子,一定会死得其所。”
结束通话,姜菱把手机收起来。
那双亮澄澄的眼眸里,有一瞬间闪过浓浓的视死如归。
只一瞬,便没了。
“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
“进。”
姜菱换好表情,房门被打开,姜邑推着姜泰元的轮椅走了进来。
“时宴刚才没找你什么麻烦吧?”
姜泰元挺担心的,生怕时宴欺负了她。
姜菱摇头:“没有,闲聊了几句而已。”
姜泰元放心了,坐在她的病床前,缓缓开口。
“小菱啊,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姜泰元从轮椅暗格里拿出几份文件夹,还有一封遗嘱,交给姜菱。
“这些是我的遗产,除了给你哥一些钱,姜家其余的古董字画,瓷器玉石,我全留给你继承,希望你能将我这些宝贝好好珍藏,发扬光大。”
姜菱怔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遗嘱。
“你确定?”
这些古董的价值保值,比金钱要贵重多了。
他想全部留给自己?
姜泰元微微叹气,脸上都是愧疚。
“当年你失踪的事情,是我和你哥不好,没有照看好你,当时咱家办生日会,我的关注全在他身上,忽略了你,这些年找不到你,我们都很愧疚,万幸你终于回来了。”
“你从小就喜欢爸爸的古董字画,总是要拿回房间里欣赏,那这些东西,我都留给你了。”
姜菱低头,扯起唇角。
“都给我了吗?”
“对,你哥也不会品鉴,就会乱花钱,有你在姜家我很放心,死了也不怕了。”
姜泰元将一把钥匙和密码全部留给她。
“我没有多少日子了,小菱,以后你和你哥哥要好好活着,替我守着姜家。”
钥匙有些凉,透过皮肤渗进血肉里。
有些铬手。
姜菱握着钥匙,闭了闭眼睛。
“我困了,想休息。”
“好好好,你先休息,我和你哥不打扰你。”
姜泰元使了个眼色,姜邑就麻利地推着他出了病房。
他关上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妹妹。
“爸,我怎么觉得小菱怪怪的,你给她古董,她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姜泰元瞥了他一眼:“她比你靠谱,至少不会胡乱卖我的宝贝。”
姜邑撇撇嘴:“古董在哪里都算古董,卖了还不是换个仓库待着,有什么区别。”
“你闭嘴吧。”
等他们离开后。
姜菱睁开眼睛,从枕头下面取出一张照片。
画面里,阳光明媚,五岁的她和少年秦礼都格外养眼。
“哥哥,哥哥,你照相的时候笑一个嘛。”
“哥哥,这是我从爸爸那里偷来的春山真迹图,给你看。”
“哥哥,这是你最喜欢的清代玉玺,我生日找爸爸要的礼物,送给你。”
“哥哥,你去哪里了,你好久都没有回来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以陪我一起过生日吗?”
花园的无人角落,少年秦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好听。
“想跟哥哥走吗?”
“去哪里?”
“晚上九点,后花园老地方,我来找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我等哥哥。”
姜菱捏住照片,眼底层层流光。
之后的事,便是千明月被抓。
她被几个人打晕,在阳光房的小城堡里睡了一晚上。
没有人找她,也没有人关注过她。
直到天蒙蒙亮时。
秦礼带着满身尘土气息,来到了她的面前。
“哥哥,我等了你一晚上,我还以为你不要菱菱了。”
秦礼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向她,眼底是望不见底的深谙。
“你就这么想跟我走?”
“想。”
“去哪里都行?”
“行。”
“去地狱呢?”
“哥哥去哪,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