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远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
他面对时宴还是有点害怕的,是从小被压制的生理阴影。
没等他开口,时宴的声音继续道:
“说说,如果林默不回去,你们还有什么手段对付她?”
时宴靠在床上,身上是松松垮垮的条纹病服,即便是一副孱弱病人的装扮,却丝毫没有减弱他身上的矜贵气质。
漫不经心的两句话,就让那边的宋泽远额头冒汗。
“我、我可没有针对你,我只是想要林默罢了,你不是都要和千明珠结婚了吗,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啊?抢来抢去最后要娶的又不是她。”
“不要转移话题。”时宴嗓音冷冽:“我问你,还有什么手段要使出来。”
宋泽远被他吓得一抖,虚张声势道:“那可多了,这边别的没有,折磨人的玩意儿最多了,林默要是喜欢,我可以每天给她更新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
时宴冷笑:“宋泽远,这就是你在国外学成的本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家庭。”
宋泽远像是被戳中什么似的,瞬间炸毛。
“我记得!我永远记得我是什么身份,用不着你提醒我,不就是一个被宋家抚养长大的杀人犯的儿子吗?用不用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啊?”
时宴冷声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老老实实回国自首,要么等着我把你抓回去丢到边境审讯。”
“有区别吗,不都是要让我坐牢,和我亲爸一样被一枪毙?”
宋泽远夸张地笑。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死都要死在缅北。”他的声音有些癫狂,“连你在这里都要挨一枪,别提我有多爽了,你不懂,北城是你的天堂,这里就是我的天堂。”
“什么国内,什么守法,老子要快活,要做人上人。”
时宴蹙起眉头,语气里寒冰未化。
“果然,和你亲爹一样,是个坏种。”
“我警告你,你怎么对林铮我不管,若是再用这些东西吓唬林默,视频里的所有手段,我会加倍让你尝一遍。”
他的声音极冷,极有威慑力。
隔着电话,他嗓音里的冰冷也能穿透人心,认真地令人胆寒。
宋泽远被他从小压制到大,竟然不争气地心虚了。
“还有,替我转告秦礼,自作孽,不可活。”
时宴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把短信里的视频都删了。
然后把宋泽远拉黑。
不到一会儿,林平安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伴随着几条短信:
“默默,你要不就救救你哥吧,他太惨了,你从小脑子好,又机灵,你去把他换出来好不好,别让他受罪了……”
“你只是个女孩,他可是林家唯一的血脉啊,他得活着传宗接代……”
“……”
又是一些重男轻女的脑残言论。
时宴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卡抽出来,扔进垃圾桶里。
*
等林默回来,端着几盘清淡的饭菜,还有个浓香的营养鱼汤。
时宴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她每天都亲自下厨,速度又快又熟练。
吃饭的过程中,林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宴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提醒她:
“好好吃饭。”
林默戳着碗里的米饭,一想到林铮被关在水牢里,她就吃不下饭。
她不喜欢林铮。
可宋泽远偏偏用他来恶心她。
今天砍手指,明天砍双腿,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让林铮死。
就算她再冷静,也会被膈应到。
“你哥是因为想挣钱,跟着几个人偷渡到缅北,上了赌桌,欠下一大笔债款,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在几天前已经被赌场处理了。”
时宴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
“所以你不用自责,没有你,他早就死了。让这种赌徒受受苦头,没什么不好的,省得以后老是欺负你。”
林默垂下眼睛,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至少人现在还活着。
……
晚上,夜凉如水。
时宴默不作声的爬上林默的床,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身体很热,像是一个暖炉,一动不动的捂着她冰凉的手脚。
林默静静缩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闷闷的。
你知不知道,他要娶千明珠了?
你以为时宴是靠的什么把你救出去?千家和缅北军区的关系有多亲密,你又知道多少?
秦礼的话在她耳边不断重复。
像是魔咒一般挥之不去。
林默张了张嘴,在黑暗里低低地开口。
“时医生,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