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本就打算今天回凉城。
她给陆昱安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上车了。
陆昱安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他不放心我妈，让我妈一定要和子怡一起，他忙完马上过去。
我害怕我妈会去我坟前，如果看到花被摧毁，该有多伤心。
还有我爸，如果我知道死后，葬在他旁边，会搅得他没法安宁，我宁愿骨灰被扬进大海。
只希望他已经转世，看不到这些。
老宅佛龛前，我妈点燃一支香。
子怡稍微打扫了下卫生。
把新买的监控装到了厅和房间，实时联动110。
天不一会儿黑下来。
院门敞开着，院子里亮起灯。
我能感觉到秦陌快到了。
他一个人。
他居然开来了我的保时捷。
我妈看到熟悉的车，激动地上前，我知道这一瞬间，她以为我回来了。
看到秦陌从车上下来，她僵住了，眼底的失望久久没化开。
“妈。”秦陌手里还捏着我的日记本，他跪在我妈面前。
我妈让到一边：“别叫我妈，别跪我，我承受不起。”
她瞥见了日记本，大概明白了。
“妈，浅浅说的都是真的吗？”他问我妈，“每次找茬的不是浅浅吗？怎么变成昕昕了？可昕昕是我妹妹。”
“秦陌，日记不会说谎。”子怡回答。
我妈抓着秦陌的肩膀：“你以为只有日记本的这些吗？”
“上回问我拿手机，被打断，你自己看。”我妈把我的手机拿出来。
相册、备忘录、聊天对话框，大多都和秦陌有关。
我被梁慕昕欺负的细节，我是怎么熬过去的……
字里行间充斥着愤怒和失望。
秦陌边看边说不可能。
“秦陌，你不相信浅浅写的没事，可你总要相信通话记录。”
我的通话记录都被还原了，可以看到我坠江那日晚上，只有梁慕昕和另一个陌生号码联系过我，而那个陌生号码的注册人也是梁慕昕。
“浅浅和昕昕一起喝茶的，昕昕给她打电话很正常，你们搞错了，我在她车上发现了定位器，小舅跟踪她，这事跟小舅有关。”他还不愿意承认，我的坠江只和梁慕昕有关。
“定位器。”陆昱安冷笑，“秦陌，我做不出这么无耻的事。”
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过来，陆昱安到了。
他把另一部手机丢到秦陌面前。
陆昱安恢复了我坠江那日的监控。
我并非失足。
坠江前，我被人追着，只是那人蒙着头，隐约能看出他的身形，个子不高，中等身材，监控里没出现梁慕昕。
仅凭一段视频，无法证明主谋是她。
但可以说明我是被害。
“浅浅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秦陌不敢相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明显是个男人，昕昕那么小巧，这事跟昕昕无关。”
我妈揪着秦陌的衣服：“就是梁慕昕害死了浅浅，你还不信？”
“浅浅嫁给你受了多少委屈？到现在，你还护着梁慕昕。”
陈子怡没拉开我妈，她看着我妈一遍遍捶打秦陌。
秦陌也不挣扎。
“没看到昕昕，她连着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杀人呢。”
我妈打累了停下来：“秦陌。我们会找到证据。”
陆昱安唇角讥诮地勾起：“秦陌，你在麻痹自己。”
“没有，你们故意放了浅浅的日记本给我看，就想让我怀疑昕昕，她如果那么坏，我不可能这么久都看不出来，她要敢杀人，我就敢死在浅浅坟前。”
秦陌的话令所有人绝望。
陈子怡抢过我的日记本：“那你等着给浅浅陪葬吧，走好，不送。”
秦陌从我家离开后，人瘫在路上。
他的手甚至抓不住手机，连着拨错好几次号码。
最后手机放在地上，找到通话记录拨出去。
“哥哥，你终于想到我了。”梁慕昕开口就哭。
“你在哪里？”秦陌问。
晚上的村子黑乎乎的，秦陌不知道丢下梁慕昕后，她去了哪里，此刻才想起她来。
“我也不知道，这里好黑呀哥哥，我在山下等了你很久，眼看着天黑了我害怕就一直往有光的地方走，走着走着迷路了。”
梁慕昕明明跟强哥走了。
“给我定位，我马上过去，我必须马上见到你。”秦陌声音颤抖着。
梁慕昕自作多情道：“哥哥，你别急，我安全的，这里有路灯，有房子，你过来的时候慢一点。”
他发来的位置离丰收村几公里，只是定位上的那条我并不认识。
秦陌缓了会儿上车。
梁慕昕路边坐着。
看到红色的车子驶来，她面露惊恐，直往后退。
我的车她认识，车头吸了几只小鸭子。
梁慕昕吓得倒进花池中。
秦陌一个漂移，车差点撞上花坛。
他从车上下来后，梁慕昕也从花坛中爬出来：“哥哥。”
梁慕昕抱着秦陌的膝盖：“哥哥，我以为你再也不要了，你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发现家里没我，可你怎么开着嫂子的车呀。”
他拽着梁慕昕的手腕：“有一次你和浅浅一起从楼梯上摔下来，你说是她推你的，我只送你去了医院。”
“有一次妈生日，你给妈送手镯，故意撞到浅浅，却说是她撞的你，手镯摔碎了，浅浅被妈说了几天。”
“有一次我喝醉没关门，你送我进卧室被浅浅看见，第二天酒醒后她跟我理论，你伙同佣人说你没扶我进来。”
……
“哥哥，谁跟你说的？我没有。”梁慕昕否认。
“浅浅的日记，哪一天写得很清楚，你还想骗我吗？说，她坠江是不是跟你有关？”秦陌捏着梁慕昕的肩。
“我没有，哥哥，我也会写日记，我日记本上写什么你信什么吗？这些都可以造假，嫂子太嫉妒我了，脑补出了那些。”
我坐在车顶，听她狡辩，我知道除非找到她买凶的证据，否则她不可能承认。
秦陌又去掐她的脖子：“再不说实话，我掐死你。”
梁慕昕垫着脚尖，手捶打着秦陌：“哥哥，你掐死我，我也不会认，我没有就是没有，你冷静点，你是不是被嫂子的鬼魂附身了？”
她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哥哥，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用马上便能知晓。”秦陌把她塞进车里回宁家老宅跟我妈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