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只觉心尖一颤,此刻眼底笑意骤生,却再也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十年晦暗,一朝清明。
从此,我的头顶常悬暖阳,沐光而行,步步生花。
“我求之不得的。”
“岁岁......”
————
南风已经有些等急了,正犹豫着是否再催一声,又暗暗庆幸,这次来的是自己。
若是西风那个急性子,指不定早就掀帘而入,定要坏了公子的终身大事。
南风正胡思乱想,内室终于传来脚步声。
他心头一喜,转身迎上前去,便见沈嘉岁和江浔一前一后出来了。
南风不由面色微变。
要知道西风可是仔细交代过的,公子可不好下榻。
虽然这般想着,他好歹不是个多嘴的,请示般看向江浔。
谁知江浔还未出声,倒是沈嘉岁开口了:“南风,我依旧从密道离开,烦请你给我一支火把。”
“至于江大人,我已劝他不必相送,你自照顾他就是。”
“是!”
南风应得干脆又响亮,转眼一愣,不由挠了挠头。
咦,公子还没发话呢,他这么听沈小姐的做什么......
咳咳,可能是因为公子乖乖跟在沈小姐身后,让他觉得,这个家以后还得是沈小姐做主。
果然下一刻,他便听自家公子说道:“南风,照岁......沈小姐说的做。”
南风内心:看吧看吧!
沈嘉岁接过火把,扭头对江浔说道:“江大人,时间紧迫,我就不向蔺老请辞了,你记得帮我说一声。”
江浔点了点头,目光定定落在沈嘉岁面上,就没挪开过。
“好,密道里黑,至少让南风送送你。”
沈嘉岁扭头,冲江浔嫣然一笑,“这有什么,不必劳烦。”
她说着,干脆利落跃入井中,火光很快就消失在了密道里。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外头的雪花洋洋洒洒,又快到岁末除夕了。
哒哒哒——
轻快的脚步声从檐下廊间传来,落定在江浔身侧。
“得偿所愿了?”
声音吊儿郎当的,正是蔺老。
“老夫生怕扰了你们,可生等着沈姑娘走了,这才敢出来呢。”
江浔不曾回头,目光落在檐下的灯笼上,嘴角笑意泛起,轻声道:
“老师,我真幸运。”
“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蔺老取笑了一声,但若瞧他的神情,便会看到他眼里的欣慰与疼爱。
“修直,沈家小姐是个顶顶好的姑娘,老师不会看错的。”
“从今往后,便是为了沈姑娘,你也要更加谋身谋己,爱命惜命,和沈姑娘一起长命百岁,白首到老。”
江浔闻言偏头,隐约从自家老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惆怅。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话头一转,笑道:“老师,对弈一局如何?”
蔺老陡然回神,又变回了老顽童模样,上下瞥了江浔一眼,甚至在某个部位故作停留。
“你还有对弈的心思?”
江浔:“......”
好吧,看来是他多此一举。
“既如此,弟子去歇着了。”
江浔转身朝里走去,蔺老当即来扒拉他的胳膊,一脸揶揄。
“别呀,修直,快同老师说说,你方才是怎么俘获沈姑娘芳心的?”
“老师不是好奇,就是担心你嘴笨,替你查缺补漏。”
“你摸人家小手了没?若如此轻浮,修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诶修直,你脸红做什么?”
“啧啧啧,年轻人哟,好日子还长着呢......”
文华阁复见喧嚣,隐隐还能听到江浔几声招架不住的推辞与告饶。
暖室生光,烟火年年。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若说于江浔,沈嘉岁是骄阳明灯,是救赎爱恋,那么蔺老便是春风化雨,是恩同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