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若说,我上辈子就认识江大人了呢?”

    话语悠悠传进耳朵里,叫江浔猝然抬眸,可他眼前已然模糊一片。

    “上辈子,我是在大理寺门口见的江大人。”

    “只是彼时,我狼狈不堪,是去申冤的,而江大人光风霁月,已是百姓眼里的青天了。”

    江浔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心头狂跳。

    他想起了这些时日以来,不断出现的同一个梦境。

    那个素衣女子跪在大理寺门口声声诉冤,可偏偏自己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模样。

    难道......难道她就是......

    “沈小姐,是你——”

    江浔再也难掩震惊,他想要问问,沈小姐到底有何冤屈,为何哭得那般伤心。

    他朝前探出手去,可脚下一软,竟直接跪了下去。

    喉头瞬间冲出一股腥甜之气,偏偏这时候,眼前的光突然消失不见了。

    江浔心头一急,“沈小姐!”

    声音才刚出口,黑暗中,有人稳稳握住了他的手。

    “江大人。”

    呼声近在眼前,带着颤意。

    “火折子灭了,没关系,我带你出去。”

    江浔感觉到一股大力将他拉了起来。

    他努力配合着,用尽全力迈出每一步,身侧之人明明消瘦,却那般沉稳又充满力量。

    他张了张嘴,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

    “沈小姐,告诉我,你有何冤屈,你为何要哭?”

    沈嘉岁闻言霍然扭头,一瞬间,灼热而柔软的唇瓣擦过她的额头,一触即走。

    可沈嘉岁全然被江浔的话吸引了心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开口:

    “江大人,你方才......说什么?”

    江浔的思绪已全然混乱,“沈小姐,我梦见了你,梦见你哭了,你有冤屈,沈小姐......”

    话语到最后,渐渐变得缠绵,裹满了欲望。

    他忍不住倾身而去,滚烫的脸贴在了沈嘉岁的脖颈间,几乎是本能地将薄唇贴了上去,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也朝她拥去。

    沈嘉岁心神巨颤之下,被江浔推得一个趔趄,抵在了墙上。

    “沈小姐......沈.......岁岁.......岁岁.......”

    江浔低低喟叹出声,紧紧贴着沈嘉岁,已全然失了理智。

    沈嘉岁终于回过神来。

    可是,她不曾把江浔推开。

    在幽幽深深的黑暗里,她反而伸出手去,主动环住了江浔的腰身。

    幽香钻入鼻息,江浔浑身一颤,破碎的理智竟在这一刻艰难拼凑了回来。

    他霎时朝后一退,偏过头去的那一刻,咳出了一口血来。

    是他咬破了舌尖。

    “沈小姐,打晕我。”

    江浔颤声开口,对自己恼怒不已。

    他不可以在这种时候,伤害沈小姐。

    黑暗中,回应他的却是低低的啜泣声。

    江浔闻声瞳孔微缩,急忙向前探手而去,捧起了一张脸。

    指腹轻轻摩挲,触到了温热的泪水。

    “对不起,沈小姐,对不起。”

    江浔慌乱地道歉,一声连着一声,手足无措。

    沈嘉岁摇了摇头,眼泪却已经决堤。

    “那不是梦,江大人,你永远不知,你之于我——有多么重要。”

    是明月,是清风,是救赎。

    上一世满门抄斩后,她彻底断了生念,像个游魂一样,没日没夜在已经被封的定国将军府里游荡着。

    眼泪流干了,力气也花光了,她万念俱灰,和衣蜷缩在地上,等待爹爹娘亲来接她。

    脚步声传来。

    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喃喃道:“爹爹,娘亲,是你们来接岁岁了吗?”

    “沈小姐.......”

    喟叹声幽幽传来。

    她心头一震,疲累至极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绯红衣角。

    “沈小姐,当日在大理寺外,江某曾有言:公道存心,不容蒙尘,断案除冤乃我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