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枝,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替你买回来?”
陆云铮放柔了声音,轻拍顾惜枝的肩膀。
顾惜枝闻言,眼里瞬间闪过一抹细芒。
她先是摇了头,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抬头笑道:
“云峥,听说南郊御苑有一片极出名的腊梅林,你可否为我折几枝腊梅回来?”
陆云铮没想到顾惜枝的要求这般简单,见她眉眼晶亮透着向往的模样,心头一软,温声应道:
“好,我一定为惜枝折回最好的腊梅枝来。”
二人相拥良久,陆云铮这才抬步朝外走去。
顾惜枝一直送到了院门口,面上满是依依不舍。
可等到陆云铮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的瞬间,她便毫不犹豫转身关上了院门。
今日的接风宴想必很是热闹,可惜了,她不能亲眼所见。
不过没关系,她的好日子......在后头。
————
定国将军府,春华院。
“姐,你今日可有什么计划?有什么事你可要告诉我,不能再一个人硬扛了。”
沈嘉珩围着沈嘉岁,絮絮叨叨问个没完。
沈嘉岁则对着铜镜左照右照,最后还是没忍住,将头上那只金步摇取了下来。
她平日里最多戴个簪子,今晚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呢,这金步摇看着显眼,还坠着流苏,怪累赘的。
这般之后,沈嘉岁心里舒坦了,这才看向沈嘉珩,稍稍正了色。
“珩弟,上辈子这接风宴姐也不曾去,说实话,这会儿心里也没底呢,但总归是见招拆招,兵来将挡了。”
沈嘉珩见沈嘉岁一副心大的模样,却惴惴难安。
他旁的不怕,就怕姐姐出事。
这时候,沈嘉岁却忽然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其实,这也是好事。”
“啊?”
沈嘉珩一脸不解,这“下盲棋”还能是好事吗?
沈嘉岁见状,拉着坐立难安的沈嘉珩坐下,笑道:“珩弟,你不会当真以为,预知后事就能所向披靡、高枕无忧了吧?”
“这京中的水有多深啊,这其中,手眼通天、运筹帷幄的人不知就有多少。”
“你以为,姐姐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旁人都一无所知吗?”
“所以,有时候难得糊涂,姐姐今日就算是做了什么,那也全是局势所迫,是应势而为。”
“这样一来,或许破局的难度很大,但至少姐姐很是安心,因为旁人便是纵观全局,也只会觉得姐姐或许有些能力和手段罢了。”
“珩弟,若被旁人猜出咱们有‘预知将来’之能,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只怕要被那些人拆吞得骨头都不剩。”
“你瞧陆云铮,他或许难堪大用,但到底不傻,他如今畏缩不前,不就是因着和姐姐有一样的顾虑吗?”
见沈嘉珩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沈嘉岁顿了一下,越发温和了声音。
“珩弟,姐姐当初决定将一切真相告诉你的时候,便是知晓你聪慧能担事。”
“但你若因为可能到来的灾祸而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反而拘住了自己。”
“谨慎却不踌躇,勇敢又不鲁莽,步步为营,步步扎实,姐姐想,这才是真正的谋事在人。”
沈嘉岁说完后,重重拍了拍沈嘉珩的肩膀,笑得灿烂又从容。
沈嘉珩抬起头,对上自家姐姐明亮的双眸,瞧见里头的倔强与刚毅,只觉浑身一颤。
是他执妄了。
他是绝对信姐姐的,所以得知满门抄斩一事后,对他的冲击太大太大。
毕竟那日以前,他算得上是无忧无虑的。
他开始忧心、开始惶恐,所以前些时日才会那般积极促成姐姐和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