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惨白,浑身还湿着,黑发凌乱地贴在颊上,嘴角血迹晕开,看着实在骇人。

    “你......你可别死了,我马上喊人来救你!”

    赵怀真一咬牙,快步奔出。

    谁知这时候,那男子忽然嘶喊一声:“别走!”

    而后一个纵身,从窗户跃出。

    赵怀真吓了一跳,险些跌倒。

    几乎前后脚,沈嘉岁一跃而出,一个滚地后迅速起身,挡在了男子和赵怀真之间。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快走,别让人瞧见,我自有脱身之计!”

    赵怀真连连点头,她身为郡主,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险情,这会儿又惊又怕,眼眶通红。

    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将太子妃用力一托,再次迈步疾走。

    自家后院,赵怀真自然轻车熟路,很快就在打斗声中消失在了小径尽头。

    那男子眼看怎么都冲不破沈嘉岁的阻拦,急得双目通红,怒喝出声:“找死!”

    沈嘉岁神色冷凝,闭口不言,但若眼前男子想要前进一步,她必定攻势犀利,让他进退不得。

    她不敢分心,因为胸口的痛已经压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热意,一旦泄了气,便是自寻死路!

    此处打斗声、男子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沈嘉岁眼看还未有人闻声而来,越发印证心中猜想。

    周围的下人只怕都被打发了,这荣亲王府就算没有内鬼,也被渗成筛子了!

    她心中悄然计时,想来赵怀真已经走出很远了,这才敢呼出胸中一口浊气。

    那男子见沈嘉岁攻势稍顿,立刻觑到机会,摆脱纠缠往院外奔去。

    他得了主子的吩咐,今日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此番筹谋了这么久,废了那么多棋子,连里应外合来捉奸在床的人都安排好了,没想到竟被眼前的女子抢了先!

    如今太子妃不知去向,为今之计,只能自己舍了这条小命,将消息散出去了!

    男子疾奔而出,瞧他的步子,竟对荣亲王后院颇为熟悉,脚步没有任何迟疑。

    沈嘉岁见他逃走,不仅没有任何惊慌之色,反而快速矮身,手掌在地上重重一蹭,而后在脸上抹了一把。

    就着鬓边的湿发,这一下糊得她的脸脏兮兮黑乎乎的,任凭是谁都别想轻易认出她来。

    那男子生怕沈嘉岁追上来,一边脚下不停,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瞥沈嘉岁,刚好目睹她这一番动作,不由满眼不解。

    不过他已无心理会沈嘉岁,越发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那些夫人在何处,只要他状若惊惶闯入,再喊出太子妃的闺名,即便太子妃人不在,也别想轻易抽身。

    有时候杀死一个人,并不需要实证,流言也是一大利器,尤其越位高权重之人,越如履薄冰。

    届时主子只消命人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男子方想出补救之策,谁知身后突然响起高呼声:

    “来人!快来人啊!有窃贼!有贼!”

    沈嘉岁快步追了上来,此时体力已有不支,不知是体内秽药再次发作还是喊的太过用力,脖颈都发红了。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沈嘉岁怎么可能猜不到,这男子想的是什么龌龊手段。

    方才打斗之际,沈嘉岁就在想,前世并未听闻太子妃的“丑闻”,那必定是有人将事态控制住了。

    不过太子妃只怕还是被人“捉奸在床”,这才不得不死。

    之前小皇孙和三殿下都吃了糕点,江浔既然陪伴在侧,沈嘉岁不相信他还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