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心中的确有很多疑问。

    她只想避开剧情,萧景润却把她推向了他们的身边,很多决定,他甚至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只要他想,可以做任何一切想做的事。

    贫民窟那么危险的地方,要不是她和秦肆和平相处,没有被那个男人丢下,否则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处境。

    要说没有怨言,江稚月不想自欺欺人。

    事情结束后,秦肆改变的一些态度,江稚月看在了眼里。

    隧道的大巴上,秦肆选择下车,返回去找那些妇女儿童,在紧闭的车窗里,他砸窗救出了被围困的小孩,还有在老城区暴力征收保护费的领头人,是秦肆一刀结果掉的。

    那些抢车的流浪汉,男人虽然自称是他们太脏了,才没有动手。

    身边传来一声低笑,江稚月转过头,萧景润看着她,轻笑道:“你走神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江稚月看着窗外的大雪纷飞,萧景润提醒司机把温度调高了一些,车厢内暖烘烘,封闭式的后座车厢,飘散着一股好闻的竹子香。

    是男人身上浅淡又干净的味道。

    从她上车后,他安静的坐在边上只是注视她。

    毛茸茸的围巾圈着女孩纤长的天鹅颈,捂住了小半张脸,鼻尖上的一点粉,娇俏又甜腻。

    明明是一张柔静的脸,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她不自觉露出来的表情,才最惹人注目。

    萧景润出声提醒她,可以把围巾摘下来。

    江稚月抬了抬下巴,慢慢解开。

    萧景润道:“外面那么冷,担心兆野看见,安排我在这么远的地方等你么。”

    他明知道她是担心人多眼杂,他们如今都在怀疑她是萧景润的支持者,安插在他们身边的间谍。

    甚至那几位阴晴不定又爱脑补的大少爷,有可能还在心里想,萧景润是想让他们体验一番贵族爱上平民的滋味,折断他们的傲骨,让有人都变成那个曾经最讨厌的自己,变成昔日最看不起的人。

    “会长,那天在山洞中,您告诉我想达到目的都必须付出代价,我的代价就是陪同秦少爷一起流落贫民窟?”

    “如此危险的决定,会长您是在那一刻就下定决心了吗?”

    江稚月转过头来,其实没有心情赏雪,没有心情祈福。

    她不得不告诉萧景润,“会长,那么危险的决定,是不是要提前通知我一声,如果需要我的配合,也得告诉我呢。”

    明明是被操控的一方,如同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被男人轻易丢进了棋盘,棋子的命运都是配合,不需要私人情绪和感情,如此才可以成为一颗合格的棋子。

    萧景润嘴角弯着温和的笑,听出她话里怨气,江稚月语气却很轻,她讲话总是这样,慢声慢气,用最委婉柔和的语句,减少话里的攻击性。

    男人明白她的做法,说到底,还是怕得罪他。

    看吧,这个国度就是这样的,即使是最聪明的人也要学会小心翼翼,即使是像荆棘一样的女孩,也要藏起自己的傲骨。

    权力两个字,就是能将人的尊严狠狠践踏。

    即便他和她说一百遍,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她不会相信这番话。

    萧景润便笑着解释,提前告诉她了,她心里有了预设,之后的表现不会那么自然,何况顾夫人也提出来了,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带上她。

    不过他耍了点花招,把她和秦肆放到了一起。

    “大家都平安回来了,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不好吗?”萧景润嘴角笑容不变,眼色柔和。

    江稚月得到了五百万。

    这笔钱是江婉柔在顾家打工,十几年都不可能赚到的。

    确实没有理由质疑萧景润。

    “你跟着秦肆,受委屈了。”男人说:“这事是我的不妥,我向你道歉,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弥补。”

    江稚月轻轻摇头,并未否认萧景润所做的一切。她明白萧景润的意图,只是她从未将自己视为这个国度的一员,但现在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这里需要改变,也值得有人来改变。

    她只说:“那是很难忘的体验。”

    话音落地,她没注意到萧景润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色,女孩有些回避他的目光,萧景润又怎么看不出她对他们避之不及的态度,话说这群人里,只有顾兆野不同。

    她看着窗外风雪,他就看着她,没有风花雪月。

    似乎和她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独处,都无关情爱。

    江稚月提起在贫民窟的经历,男人笑容柔和,安静地聆听。

    不知不觉,窗外雪景飞逝。

    一个多小时的路途,还好司机机灵多绕了个圈,托到了两个小时到达目的地,将男人送到门口,接下来的路便是独行。

    江稚月还在纳闷萧景润不需要保镖,抬头一看,发现男人不知何时拾起了她落在车上的围巾。

    他身姿挺拔如松,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围巾,一黑一白相映成趣,两人站在一块,倒像是小情侣般和谐。

    男人抬手给她围上,将女孩脸颊的发丝理好,那笑容就如冬日暖阳,“外面冷,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