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笑看她一眼,“盛家主身体不行了,莫不是在筹备丧事吧?”
顾夫人摇摇头,“听先生讲,林家夫人去医院探望,盛家人竟然阻止他们进入,这关系已然公开恶化,等盛家主一去世......”话至此,她停顿了一下。
姜夫人接口道:“兆野娶了盛家的姑娘,那就是好事啊。”她意味深长,“特别是对我们姜家来说,更是一件大好事。”
顾夫人端起桌上香气扑鼻的热茶,轻轻转了下杯口,随后沉默不语。
江稚月端着两盆花圃,都是顾夫人特意交代江婉柔完成的插花,管家领着她进来,在指定的窗前依次摆放整齐。
顾夫人盯着女孩看了几秒。
姜夫人像发现了什么,“这就是兆野身边的陪读?”
顾夫人微微一笑,“嗯,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姜夫人眉头紧锁,“这件事顾老太太都告状到了母亲那里,秋知啊,你可要小心,别养虎为患。”
顾夫人笑而不语。
姜夫人又道:“这孩子也成年了吧,母亲常待的医疗院,有个看护家的儿子只比她大上两三岁,靠着自己的本事考取了全额奖学金,去海外深造,我感觉他俩就挺合得来。”
这个国度的人,门当户对的观念深入骨子。
花圃中一朵带刺的鲜艳玫瑰,江稚月不小心被扎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滴落在红色的泥土中。
她背对着贵妇人,面色如常,但从正面的窗镜里,她清楚地看到几位贵妇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审视的、倨傲的、试探的。
一行人中,唯独顾夫人的眼神显得最为慈祥温和。
“这事还得看稚月的意思,不过,这孩子一心扑在学习上,恐怕对感情之事没有多大兴趣。”
姜夫人暗道可惜。
...
盛家。
依山傍水的山顶老宅,在辉煌琉璃灯盏照耀下,就像天上的云雾环绕着,隐秘在群山深处。
这个新年,过得不太愉快。
盛怀安从国外飞回来,马不停蹄地回到蒙特州,就忙着老宅和医院两头跑。
林仙儿打扮得精致摩登,上门拜访盛老爷子,亲亲热热的叫着“外公。”
就连林骏都打扮的人模狗样,站在祖宗祠堂里,见到上首的盛老爷子,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外公。”
盛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吩咐管家各发了一个大红包。
林母拍了拍林仙儿的肩膀,林仙儿笑得甜甜地,小跑过去,抱住了盛老爷子的胳膊,乖巧地说着一些吉利话,直把盛老爷子哄得哈哈大笑。
盛家和萧、楚两家,分庭抗礼,管理着另外三大州,分别是北西里州、达拉斯州、拥有着重要的高科技中心和金融中心的俄港州。
治安稳定,富庶繁华,盛家自是高枕无忧。
盛老爷子这一生志得意满,也没多少遗憾事,如今年事已高,子孙环绕,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此次从领州回来,便是督促盛家的新一次权力交接,往后便常住首都了。
许久未见一对外孙,盛老爷子的笑容由衷开怀,还乐呵呵地问:“仙儿啊,你这小丫头片子,把外公瞒得死死的哟!要不是外公这趟回来,还不知道你和君越那小子都到了商量婚事这一步。”
“外公,您从哪听到的小道消息,都是记者胡说。”林仙儿娇羞一笑。
盛老爷子环顾四周,道:“怎么不见君越?老头子我啊,可看好他了,你以前在国外交的那些男朋友,我不同意,你还跟我生气,我们老一辈的眼光岂会看错,我见了这么多男人,也就他比得上你哥哥,不过怀安那小子,不务正业,白瞎了他父亲的教导。”
说起这事,盛老爷子还有怨气,儿子、孙子都和他不亲,因为一些事情他夹在中间,也不好和外孙亲近,盛老爷子左右为难。
团圆的日子还不见盛怀安,盛老爷子想到了什么,眉间闪过抹复杂,拍拍林仙儿肩膀道:“你怀安哥哥回来了,一会儿见到他,可别像小时候一样惹他生气。”
林仙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中几乎闪过扭曲。
吃一堑,长一智,经林骏和母亲提醒,她也算明白了发疯,只会把和她最亲近的人越推越远,楚君越算一个,盛怀安也算一个。
这位兄长,曾因为她儿时出言嘲讽他,这个家里没有他和盛父的位置,因为盛老爷子新娶的老婆,是她的嫡亲家人。
而盛怀安的亲外婆,盛老爷子原配的夫人早死了。
就是这一句话,盛怀安记恨了她十几年,无论她怎么亲近,道歉,男人都不带搭理她的。
没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传来的引擎声和脚步声。
大雪天,男人穿着休闲,只套着一件机车夹克,最显眼的还是一排闪耀的耳钉,他的机车很拉风,盛家大门口也停满了他的各色跑车。
盛怀安将头盔扔给佣人,灼亮桀骜的眉眼,几乎是出现的瞬间,众人都心脏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