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摇了摇脑袋,藏在轻纱面巾下的脸蛋露出茫然的神色,如实道:“我不知晓,覃爷爷未曾同我提及过。或许,或许是吧?”

    她无法肯定,毕竟覃爷爷从来没有在村里头以郎中自称。

    可覃爷爷的确识得很多种药草,还教她碰上各种病症时,该用什么法子去医治才能拥有最好的疗效。

    甚至此次那位苏小少爷的病症,亦是覃爷爷以前与她提起过。

    苏窈隐约记得,那是自己有一回吃野果子吃急了,噎在喉咙口喘不上气,覃爷爷教她手握成拳顶在胸腹自救。

    在她歇息时,覃爷爷又告知她,若是遇到苏小少爷的那种病症,该如何急救。

    叶闻笙从医数年,也从未见识过这种特殊的病症,闻言,只觉得这位覃爷爷定是隐世神医,而苏姑娘恰好得了覃爷爷的真传。

    思及此,叶闻笙能理解为何苏姑娘的医术这般出神入化了,只是苏姑娘还不知晓她自己的厉害。

    可叶闻笙却没听说过有一神医姓“覃”。

    她不免纳闷,再次询问道:“苏郎中,你可知晓这位覃爷爷的名讳?”

    苏窈尴尬地摇摇脑袋,“我没问过……”

    叶闻笙感到惋惜,又忍不住追问:“那,那覃爷爷还在你们的村里头吗?”

    “没有啦,覃爷爷在几年前便离村了。”苏窈记得很清楚,因为覃爷爷是为数不多待她真心好的长辈,覃爷爷离开时,她还默默抹了许久的眼泪。

    苏窈低声道:“覃爷爷同我说,后山里的药草快被他薅秃了,他要去其他山脚住。”

    此后,覃爷爷就没有再出现过。

    叶闻笙心里头竟有种松一口气的情绪,察觉到苏窈片刻的低迷,她缓声哄道:“若是有缘定会再相见,你莫要伤心。”

    不想让苏窈沉浸在惘然的回忆中,叶闻笙快速转移了话题,目光落于桌案上的小袋子,“那是方才少将军交的诊费吗?”

    少将军走得匆忙,也不问清楚她们的诊费是多少,放了袋子就走。

    “嗯嗯,是那位少将军留下的。”苏窈没有去碰,瞧着那袋子似不重,应是些许碎银。

    叶闻笙走近几步,拿起袋子掂了掂重量,约莫一两。

    平常的诊费叶闻笙只收二文钱,这回是苏窈将苏小少爷的命救了回来,一两银倒是合情合理。

    叶闻笙把袋子打开,想把里头的一两银倒出来交给苏窈。

    手心一重,袋子里的东西滚在手心里。

    随着视线内突然出现的一抹金黄耀眼的色彩,叶闻笙神情一滞。

    她并非色盲,更没有色弱,黄金与银子的颜色相差如此之大,绝不会看错。

    苏窈也瞧见了她手心里的金黄,震惊地眨了眨眸,恍惚道:“叶郎中,这、这是黄金?”

    这还是苏窈第一次见到黄金,真真实实的黄金。

    这也是叶闻笙第一次见到黄金,她的手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急忙把这黄金装回那个平平无奇的袋子中。

    她倒吸口气,压低着音量,依然难掩语气中的不敢置信:“一两黄金,少将军竟付了一两黄金!”

    苏窈睁大眼眸,被那位少将军的阔绰吓得迟迟说不出话,少顷,她止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叶郎中,这位少将军是何来头?”

    从方才夏太医与少将军的对话中,苏窈只知晓这位少将军是上战场杀敌的骁悍雄杰,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叶闻笙暗暗吸口气,稳住被那一两黄金惊吓的心神,简单地介绍道:“苏少将军是苏副统领的儿子,苏小少爷应是苏大将军的儿子、苏副统领的孙儿、苏少将军的侄子。”

    起初叶闻笙并不敢确定苏珩叙便是苏副统领的儿子,夏太医一来,她便完全笃定,夏太医不是普通小太医,能唤得动夏太医的人,身份绝对不可小觑。

    这不是苏窈第一次听到苏副统领,曾经她还被误会被怀疑是苏副统领的亲人,而今苏副统领的真正亲人出现在她面前,苏窈仿若有种“假”碰上“真”的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