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亦的理智几乎在一瞬间全然崩塌,她的双眼瞪得极大,布满了血丝的眼球像是要从眼眶中挣脱出来。
原本略显凌乱的头发此刻像是被狂风席卷过一般,肆意地飞舞着,几缕发丝紧紧地贴在她满是汗水的脸颊上。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绝望所引发的颤抖。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历执墨扑了过去,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好似要在这疯狂的举动中抠进他的身体。
她的嘴巴大张着,发出一声声含糊不清却又充满绝望的呼喊:“给我!把电话给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的喉咙深处硬生生地挤出来,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劲儿。
历执墨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警惕与犹豫。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怀疑这是不是南诗亦精心策划的一场戏,试图利用他的同情心来达到某种目的。
毕竟,在之前的种种纠葛中,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被消磨殆尽,留下的只有猜忌和痛苦。
然而,南诗亦见历执墨毫无反应,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
她的目光扫到了旁边桌上的粥碗,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摔向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瓷碗瞬间炸裂,碎片四处飞溅,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如同炸弹爆炸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紧接着,她迅速弯腰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毫不犹豫地将其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尖锐的边缘瞬间划破了她娇嫩的皮肤,一道殷红的血线缓缓渗出,鲜血顺着她的脖子蜿蜒而下,滴落在她那早已凌乱不堪的衣服上,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把电话给我!”
南诗亦再次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沙哑扭曲。
“如果小汤圆出事了,我会恨你一辈子,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的执着和深深的恐惧,仿佛眼前的世界只剩下小汤圆的安危这一件事。
历执墨看着她那惊恐到极致的眼神,心中猛地一颤。
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伪装和做作,只有一位母亲对孩子纯粹而无私的爱,以及失去孩子的巨大恐惧。
仅仅犹豫了一瞬间,他便缓缓伸出手,将电话递给了南诗亦。
南诗亦一把夺过电话,双手紧紧地握住听筒,仿佛那是拯救小汤圆的唯一希望。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先别慌,小汤圆是不是脸色发黄,就像被一层黄疸覆盖着?”
“还有,她嘴唇是不是发白,没有一点血色?是不是呼吸急促而且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
“是不是喊着肚子疼,疼得在床上不停地翻滚,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
保姆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回答后,南诗亦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快,找个热水袋,一定要用毛巾裹好。”
“然后敷在她的右上腹,轻轻地揉,动作一定要轻,千万不能太重。”
“快!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平常吃的护肝药,赶紧给她喂下去,一定要稳住她的情况!”
说完,南诗亦来不及挂断电话,转头就看向历执墨,眼中满是哀求与无助。
她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历执墨的腿,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打湿了历执墨的裤脚。
“救她,求求你,救她……”
“救救小汤圆,我只有她了,我只有她了,我不能没有小汤圆……”
“只要你救小汤圆,让我怎样都可以。”
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整个人胡乱的伸着双手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里面带着伤痕的洁白躯体。
“你不是想要我吗?”
“求求你,只要救小汤圆,我这个身体随便你怎么处置,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救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阵压抑的抽泣。
历执墨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忍。
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悔恨,他不明白自己和南诗亦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小汤圆也是他的孩子,他之前是不知道小汤圆的问题,现在知道了,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哪里就需要南诗亦这么卑微的祈求呢。
他立刻强忍着内心的波澜,派人去安排一切事宜,随后带着南诗亦匆匆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南诗亦坐在后座,原本就消瘦身体此刻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个个月牙形的印痕。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仿佛一旦落泪,就会失去最后的希望。
历执墨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
从南诗亦刚刚的反应,他捕捉到了太多信息。
南诗亦对小汤圆的病情熟悉程度太深了,加上平时小汤圆喝的那些近似于中药的营养剂,以及刚刚南诗亦毫不犹豫的急救指示。
再加上她为了救孩子那近乎疯狂的举动,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南诗亦的接近似乎从一开始就与小汤圆紧密相连。
她的怀孕,是不是也是为了救小汤圆呢?
可如果是这样,她之前为什么又要离开呢?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小汤圆也被隔壁别墅的保姆送到了医院里,这是小汤圆之前复查经常来的医院,她们看到小汤圆的状况以后第一时间把她推进了急救室。
南诗亦站在急救室门口,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用目光穿透它,看到里面孩子的情况。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响声。